削苹果，是李十二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
    长生数万载，他经常无聊到极点。
    难免会找一些乐子打发时间。
    对于每个人来说，时间都是最缺的东西。
    或许有人坐拥万亿家财，但没谁能逃过轮回，摆脱生老病死。
    唯独李十二例外。
    时间对于他来说，是折磨。
    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折磨。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何能一直活到现在。
    目睹这个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炎黄大战，到新世纪的今天。
    每当有大事发生，李十二总会去凑热闹。
    找一处安静的角落，削一个苹果，然后看戏。
    直到五百年前，他开始追查自己长生的原因。
    为何世上人无数，偏偏自己能长生不死？
    嗡！
    想到这，他大脑一阵剧痛！
    断断续续的记忆，开始浮现。
    李十二倒吸一口凉气，面色有些狰狞。
    痛苦！
    他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
    “十二，你没事吧？”
    江陵见到他这幅模样，赶忙凑过来，关切的问着。
    “没事……”
    李十二坐在沙发上，手里仍旧捏着那个苹果。
    痛感，稍稍缓解一些。
    每当他回忆起某些事情时，大脑都会传来剧痛。
    “你这把匕首……”
    就在这时，一旁的欧阳南栀指着李十二手中匕首，满脸慌乱道：“能……能给我看看吗……”
    她嘴唇惨白，眼神极为复杂。
    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认识？”
    李十二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凌乱的脑子。
    随后狠狠咬了一口手中苹果，将匕首递给欧阳南栀。
    匕首是他安排人从光沉集团那里盗出，亲自鉴定后，确实为温静珠当年使用过。
    上面宝石，独一无二。
    毕竟当年四大侍女里，他最喜欢和宠爱的，正是温静珠。
    但凡好东西，温静珠总是第一个拿到。
    “呼！”
    捏着手中半个苹果，李十二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谢谢……”
    欧阳南栀接过匕首，小心翼翼的看着。
    但她身子，一直在发抖。
    “你见过？”
    李十二好奇问着。
    欧阳南栀心性极强，如果不是遇到什么特殊事情，基本不会失态。
    像现在这样，很可能是匕首勾起她一些痛苦的回忆。
    “当年……”
    欧阳南栀轻轻佛摸着匕首上面的宝石，然后缓缓拔出……
    “当年我母亲，正是死在这把匕首下。”
    说到这，她捏着匕首的手，不停发抖。
    眼角，泪水瞬间滑落。
    “你说什么？”
    李十二手中半个苹果停在嘴边，眉头微微皱在一起。
    “当年，我母亲就是死在这把匕首下。”
    欧阳南栀红着眼睛道：“我就算是死，都不会忘记它！”
    当年。
    她和母亲被欧阳辰设计赶出欧阳家，流落街头。
    既要面对欧阳凌叶新女人的刁难，还要解决温饱。
    最惨的，是她们身上根本没有一分钱。
    那时候欧阳家想要给母女二人一个教训，暗示京城一群小混混，跟在她们身后。
    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不允许任何人施舍。
    就这样让她们在京城街头，风餐露宿三天三夜。
    “欧阳辰将我母女二人赶出欧阳家的原因，就是诬陷我母亲偷窃这把匕首。”
    欧阳南栀冷笑盯着手中锋利无比的匕首，眼中满是恨意。
    “最后，母亲为了让我活下来，用这把匕首自杀！”
    她缓缓闭上眼睛，失声痛哭。
    “欧阳辰当初将这把匕首塞到我母亲手里时，就没想过让她活！”
    当啷。
    匕首掉落在地上。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忘记这把匕首的样子！三天三夜啊！母亲拿着它三天三夜，直到趁我睡着时自刎，我才知道欧阳辰留下这把匕首的用意！”
    欧阳南栀声嘶力竭道：“等我醒过来，发现母亲的尸体已经僵硬。血啊……流了一地。她看着我，眼睛都没有闭上！”
    “我唯一的亲人，我绝望啊！我内心，痛苦……”
    她颤抖着捂住胸口：“若不是想要报仇，想要把母亲灵位光明正大摆到欧阳家祠堂内，我绝不会苟活到今天！”
    当年的伤疤，她内心的阴影！
    痛处！
    再度袭来！
    一幅幅画面，让这个看上去时而冷若冰霜，时而热情似火的女人，彻底崩溃。
    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
    脆弱的时候，抗不下、承受不住那么多东西。
    “你确定，这把匕首是当年你母亲自刎所用？”
    李十二将半个苹果扔在茶几上，半蹲在欧阳南栀身前。
    “十二，让她歇一歇，先别问了。”
    江陵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她也是女人，能感受到欧阳南栀此时的绝望。
    不管对方是否喜欢李十二，也不管自己和欧阳南栀是否有过节。
    但此时，江陵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
    “还有我们。”
    她轻声说着。
    “嗯。”
    欧阳南栀趴在江陵怀里，泪如泉涌。
    “匕首，不会有错……”
    她抽泣一声，睁开哭红的眼睛：“我当时拿在手里，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当年母亲自刎后，她拿着这把匕首，坐在街头发呆。
    三小时后。
    欧阳家来人，将匕首拿走。
    同时对外公布，欧阳凌叶妻子因联合外人盗窃家族至宝，在街头畏罪自杀。
    “我出门一趟。”
    南宫如烟板着脸站起身。
    “回来！”
    李十二心中暗道不好。
    清灵山人脾气火爆，能动手向来不说话。
    可南宫如烟像是没听到李十二的话一样，大步朝着门口走过去。
    一身杀气！
    “我叫你站住！”
    李十二起身，直接朝着她走过去。
    右手，猛的向前一抓。
    砰！
    原本还在走路的南宫如烟，猛然回身，一拳轰出！
    屋子内，一阵死寂。
    包括欧阳南栀在内，所有人眼睛，都死死盯在两人身上。
    不知道他们唱的是哪一出。
    “我会帮她报仇，你别添乱。”
    李十二沉声说道。
    “你保证！”
    南宫如烟双目死死盯在李十二脸上。
    杀气腾腾！
    这一刻，她从乖巧的双马尾，变成暴走萝莉。
    “我保证！”
    李十二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保证，让欧阳南栀光明正大走进欧阳家，将她母亲灵位，摆在欧阳家祠堂最中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