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到处都是来回巡逻的将士,林总头持大刀站在城门出口处,提高着嗓门说道:“今天加紧城门进出搜查,绝对不能让那个狼子野心的太子殿下混出皇城去,知道吗?”
“林总头,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等早就知晓了。”
有个平日里和林总头玩得比较好的副官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道到:“那姓左的胆敢从这儿过去,那一定是钻着爷爷们的裤裆过去的。”
“哈哈哈哈——”
城门口响起一片哄笑声。
林总头无奈地抹了抹额头,亦提着一壶酒摇摇晃晃地上了城楼上,咕囔了一句:“老子有点累了,先上去歇会儿,这儿就先交给兄弟们了。”
“您就好生歇着吧,这么晚了,该有什么事早出了。”
姓李的副官催促着林总头,笑着一拍胸脯道到:“有什么事儿,我替您担着。”
林总头摇摇头,仰脖闷了一口酒上了城楼。
这时,马车缓缓靠近了城门口处。
“这么晚了,是谁要出城?”
李副官拦住了行驶的马车,狐疑地看了驾马车的高阳公主一眼,不由得挑了挑眉,恭敬地行礼道了一句:“末将见过高阳公主,不知公主这深夜是要驾车去哪里?”
高阳公主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先皇虽说驾崩了,但怎么说也是本宫的嫡亲哥哥。本宫曾和哥哥约好今日要跟他一起去看郊外十里湖堤的芦苇滩……”
高阳公主抹了抹眼泪,哽咽着没有能再说得下去。
李副官知晓这里面的前因后果,亦有些同情高阳公主,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公主,末将乃是奉命行事,可否让末将检查一下车内有什么?若是没有问题,放行之后末将命两人护送公主前去。”
“呃……”
高阳公主迟疑了片刻,脸色微微一红,道了句:“里面都是一些女儿家贴身衣物以及金钗发钗之类……”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还未曾出阁,若是被这么多人当众检查了贴身物件,日后还怎么嫁人?
李副官犹豫再三,心想着这高阳公主不过是思念亡兄罢了,应该也搞不出什么幺蛾子,便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公主需要末将命两人随性保护您吗?”
李副官恭敬地问道。
“不必了。这十里湖堤离这儿也不算远,本宫也想一个人静一静呆一呆。谢过将军了。”
高阳公主清喝一声“驾——”,马车朝着城外飞驰而去,很快便没有了踪影。
李副将望着马车远去的影子,想了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十里湖堤是在东面,而她走的方向是西面!来人,快去禀报林总头,其余人,给我追!”
李副将侧身便挥剑上马,但此时夜色茫茫,马车亦走得飞快,早已无所踪迹。
此时,太极殿内依旧歌舞升平,众臣亦喝得差不多了,一一陆续散去。
不一会儿,整个大殿内便只剩下了李倾、小八、陈木凉还有王骁、关东老头等人。
几人亦刚要散去回去就寝之时,却见很远处便是林总头慌慌张张跑来的身影。
李倾一见是林总头前来,心中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眉头锁起几步走到了殿外,问道:“何事慌张?”
林总头一见李倾,愧疚地跪倒在地上说道:“启禀国公大人,是属下该死,放走了高阳公主和吞天洲的太子……”
“高阳?”
李倾微微一皱眉,略略一想便猜到了几分。
他面色一沉,严厉地道了一句:“传我令,即日起,停止搜查吞天洲太子的下落。若有人见到高阳公主者,提供有效线索,赏银千两。”
“是。属下领命!”
林总头亦知道再搜查下去怕只是劳民伤财,以那太子的能力,怕是已经离吞天洲不远了。
“林总头,你守岗不严,松懈懈怠,罚你一年之内只能守城门,不得升官职。”
李倾扫了林总头一眼,沉冷说道。
林总头抹了额头上的一把汗,深深磕了头,感激地说道:“属下领命!谢国公大人不杀之恩——”
“这事儿说到底也不能全怪你们,毕竟高阳若是端出公主的身份去救他,你们也无可奈何。只是高阳这一走,怕是日后再见便是敌人了……”
李倾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公主殿,轻叹了一句:“纵然她娇蛮刁横了些,但是待我一直是不错的。是我亏待了她。”
林总头低头不敢再言语。
“下去吧。日后若是再守不住城门,提头来见。”
李倾拍了拍林总头的肩膀,低声说道。
“是。”
林总头心怀感激和内疚地起身,朝着城门处走去了。
“怎么?你的老相好转身投入了别的男人的怀抱?”
陈木凉见他神色凝重打趣着问道。
李倾转过身,笑着看向了陈木凉,装出了一副被抛弃的模样哀叹道:“是啊……我本以为高阳她对我一往情深今生非我不嫁……奈何她一转身却选择了其他人,还是以私奔的方式……”
陈木凉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便亦微微一笑。
她挑了挑眉,坏笑着说道:“看来是你做了太多对不起她的事情了。否则,她也不会选择这条路。”
李倾轻轻一叹,低头道了一句:“我以前总觉得是她太过于干涉我的事情了,现在看来,确实倒是我多欠了她好几分。她能选择逃离这里,不当宫中的金丝雀,其实我还是开心的。”
“只是……我担心的是……”
李倾欲言又止,没有再说下去。
陈木凉自然知晓他要说什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粗声粗气地说道:“该来的终究会来。像个爷们儿一样的挺起胸膛,而不是像个娘们儿一样的在这儿唉声叹气。”
“盛秦需要你,小八需要你,三军需要你。若是真的边疆有异动,你最该保重的,是你自己。”
李倾笑了笑抬眸,缓缓看了陈木凉一眼,无奈地说道:“陈木凉,你劝人的方式有些特别,却好像又很有道理。”
“只是,这些需要我的人当中,为什么独独没有你?”
“咳咳咳——我这么大的人儿了,能保护好我自己。要你这个大忙人干啥?”
陈木凉心虚地一咳嗽,转身便走掉了。
只剩下李倾看着她走远的身影,含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