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已出。
直指陈木凉。
陈木凉手无寸铁,几乎没有决胜的可能。
笛音亦于此刻越奏愈烈,压制得陈木凉的心脏一阵钻心的难受。
“当——”
飞雪刀被另一把刀撞击得转了个向,狠狠插在了龙柱之上!
陈木凉一阵心疼,顾不得许多只能去拔飞雪刀。
而与此同时,那支箭飞快而至,逼近了离她心口一寸之处!
眼看箭要插入她的心口之时,殿门口出现了一道颀长的白衣身影,只是轻轻一个抬手,一个画笔在半空中似画了个半圈,顿时掀起了一股强大的罡气。
罡气将空气推动成了海浪,猛烈朝着箭侍和那支箭攻去。
“啪——”
一声脆响后,那股罡气竟隔空凭借内力将箭一折为二。
与此同时,温北寒再抬手一笔,落笔处恰好是笛侍所在的方向。
殿内再起一股罡气,如排山倒海之势朝着笛侍攻去!
笛音戛然而止。
从屋梁之上飘然落下一名女子的身影。
轻巧落地,她却面露难忍之色。
而她手中的玉笛在面对这股强大罡气之时,竟也开始发生了微微的颤抖之意。
“三侍!护我出宫!”
意识到大势已去的左仲顾不得快要得手的猎物,当机立断地喝道。
“想走?怕是容易了些。”
陈木凉一抹唇,反手拔过了飞雪刀,旋身便是贴身一记飞刀旋出!
飞刀寒冽旋转出刀锋,直逼左仲的后背而去。
刀侍当仁不让护住左仲,以刀同样相逼!
陈木凉冷笑,清喝道:“早知你有此招,姑奶奶还留了一招!”
说罢,她以内力推动空气,硬逼着飞雪刀突然掉头转向,朝着刀侍的咽喉处割去!
刀侍从未见过还有人能半路令刀折返的,她眼中一惊!
但,等她反应过来之时,飞雪刀已然从她的咽喉处飞过,割出了一道鲜血淋漓。
她只能痛苦地轻哼一声,随之摇摇倒下。
左仲见陈木凉又损他一侍,不由得眉目之间已有想要骂人之意。
但是温北寒守在殿门口,他只能仓皇而逃。
“太子殿下,我以箭攻破其内防。笛,带太子殿下离开,不用管我。”
箭侍说罢便搭弓抹箭,以凌空姿态用尽毕生内力放手一搏!
箭对准了温北寒而出!
温北寒以画笔横向相接,再持以右手,才将这支箭抗衡在了停滞的状态。
“快走!”
箭侍的唇角流出了鲜血,双眼猩红地喊道。
笛侍不忍地看了一眼箭侍,只能辅佐以笛音,紧随左仲其后护送他出宫。
笛音起,很大部分能牵制住温北寒的内力,以至于温北寒再也无法分身去阻拦左仲。
陈木凉不甘心想要追去,却被箭侍奋力一挥,随后一阵强大的力量给撞击了回来。
“啊——”
随着箭侍的一声绝望的怒喊,她整个人呈现跪下的姿态在半空之中“轰——”的一声散做了满殿的血肉模糊。
强大的一股内力从她体内散开,撞击得陈木凉倒在了石阶之上。
“她,竟然不惜吃增强内力的内丹来帮助左仲逃走?”
陈木凉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已经化作了一片虚无的箭侍,难以理解地摇摇头。
——她见过这种药物的记载,一旦服下后确实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增加功力无数,但是与此同时,服用者的身体也会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内力剧增而暴毙。
到底是怎样的忠诚,值得她这般?
“她是箭侍,亦是左仲的死士。她别无选择。”
温北寒轻飞上前,轻轻扶起了陈木凉,将她抱在了怀里轻声问道:“还好吗?”
陈木凉冲着他调皮一笑,眨了眨眼睛说道:“你要是再晚来几步,兴许我就不好了。”
温北寒的眼眉笑弯了,唇旁的酒窝是倾倒开的一壶深巷美酒的芬芳。
“幸好,还不算迟。”
他低头凝视着她,唇旁一抹深深的笑意。
陈木凉呆了呆,似面颊有些微烧,她起身拍了拍身子咕囔着问道:“你怎么来了,就不怕被连累吗?”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来,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吗?”
温北寒嗔怪地扫了她一眼,然后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红鱼,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离高阳公主远一点。
红鱼似乎很听温北寒的话,随即便撤身到了温北寒的身后。
“你们别以为杀了皇帝哥哥就可以为所欲为!只要本宫在,谁也别想动皇帝哥哥的江山!我会一个一个地杀了你们,替皇帝哥哥报仇!尤其是你这个贱婢!”
高阳公主疯了一般地猩红着双眼拿着匕首指着红鱼、陈木凉还有温北寒三人,凄厉地说道。
“高阳公主,您怕是弄错了。李默至此,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这天下本就是贤能者居之。一个连功臣都杀,连朝政都被他国太子左右的皇帝,留着,不过是一大患而已。”
温北寒丝毫没有将高阳公主放在眼里,他冷冷说道:“更不用说他之前假借温家之手纵火杀八王府全府之事。若不是当时温家畏惧他的势力,大也不会做出这种天理不容之事。”
“不可能,这事不可能是皇帝哥哥做的……八王府是自己府中走了水才会……”
高阳公主浑身冰冷,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落魄。
“温玉。你出来,给所有人,给八王府,给这天下人一个交代。”
温北寒朝着殿门外冷冷说道。
赢雪临的指尖微微一推,温玉不情愿地站在了殿门口,随即跪了下来,低头说道:“是李默皇帝找到了温家,威胁若是温家不杀了八王府全府上下便要温家在盛秦消失,小的才逼不得已,以硫磺烧了八王府上下。”
“小的罪该万死,愿以死谢罪。”
“当——”
高阳公主手中的匕首失手落了地,她的唇旁是深深的绝望。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们这是串通好的!你们害死了皇帝哥哥还想往他身上泼脏水!我不信!!!呜呜——”
高阳公主一抹眼泪,心灰意冷地夺门而出,一路跑一路哭。
温北寒刚想去命人将高阳公主扣押住,却被陈木凉拉了拉衣袖。
“算了。她已经很可怜了。由她去吧。”
陈木凉轻声道到。
温北寒思索片刻,点点头,道了一声——“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