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仪整个人的认知里只剩下了头疼。
甚至于刚刚墨靖汐冲进来让喻色放开她,她都没有听到。
她就想熬过现在这一关。
因为,那东西在头皮底下的移动简直太折磨人了。
而此时,不止是她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喻色也一样。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
不过喻色半点感觉都没有似的,脑子里只有一个认知,把那个东西吸出来。
她紧盯着那东西移动的轨迹,手上的小瓶子越摇越快。
异香也越来越浓的散播出来。
时间,已经到了半个小时。
忽而,墨三开口了,“喻医生,香气好象淡了。”
喻色怔了一下,然后感受了一下,是的,小瓶子里被摇动的药真的香气淡了些许。
不好。
那东西还差一公分就要出来了。
可香气淡去,就吸不出来那东西了。
喻色一咬牙,迅速的运用了九经八脉法。
顿时,那东西移动的速度快了些许。
只是喻色额头的汗水更多了。
原本摇动小瓶子就耗费了她的精力,再加上一直紧盯着洛婉仪的情况,她的精气神这一刻已经快要到了临界点,这样的时候再运行九经八脉法,仿佛要把她整个人掏空一样。
喻色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软,却根本无力阻止自己的虚弱。
反正,她还能补回来的,她不怕。
她只要坚持住等那东西出来就好。
这一刻,她的脸色已经与洛婉仪差不多了,一片惨白。
“喻医生,你没事吧。”墨三急了,其实他固定住洛婉仪的头这样的任务真的是小事一桩,于他来说太容易了,但是看喻色满头是汗,他就也跟着紧张。
好在,那东西移动的速度终于又恢复如前。
“没事。”喻色咬唇,紧盯着洛婉仪头皮下的那个东西。
越来越近了。
到了。
喻色再次发力。
“啊……”随着洛婉仪暴发般的喊叫,一粒小小的通体透黑的虫子倏的从洛婉仪的耳朵里出来,掉进了正等在耳朵下的散发着异香的小瓶子里。
眼看着小虫子掉进了小瓶子,喻色速度的拿过盖子盖在小瓶子上面,拧紧。
随即,整个人直接瘫软的靠在椅背上,只剩下大口大口的喘息了。
而洛婉仪,比她还更狼狈。
但是,面部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
只是憔悴罢了。
但是于她来说这一刻却仿佛是到了天堂一般的感觉,因为,她的头不疼了。
头不疼的感觉就是最美妙的。
她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人瘫在躺椅上,挺尸般的一动也不动了。
墨三也终于松开了她的头,然后,一脸惊奇的看着喻色手里的小瓶子,原来就是掉进小瓶子里的小虫子一直在折磨着洛婉仪。
折磨着她头疼,折磨着她被人控制,然后做出了荒唐的害了墨靖汐的事情。
好在,墨靖汐现在已经不记得了。
却也就是因为不记得,刚刚恩将仇报了喻色。
静静的等待,等待喻色的喘息声弱去,墨三这才开口,“喻医生,你怎么知道洛董的脑子里有虫子?”
一旁的躺椅上,洛婉仪听到虫子两个字,一下子惊醒过来,转头看喻色握着小瓶子的手,劫后余生般的紧盯着,“我脑子里的东西是虫子?你吸出来的东西是虫子?”
喻色开始吸的时候,她一直在困惑喻色要怎么吸,却没有想到原来是透过她瓶子里散发出来的异香,吸引着那个小虫子从她脑部深处一点一点的移动到她的耳际,然后掉进耳鼓里,再被吸引小瓶子里。
这太神奇了。
这不需要外科手术就直接从她的脑子里吸出了这个小虫子。
当然,也就是因为是活的会动的虫子,才能被吸出去吧,换成是零件之类的不会动的东西,是绝对不会被吸出去的。
喻色疲惫的点了点头,“就是它,这是虫盅。”
说着,她身走到洛婉仪身边,亲自为洛婉仪松了绑。
身上突然间松快了,可是洛婉仪却不习惯了。
躺在那里足有三秒钟,这才慢吞吞的坐了来,转头再看喻色手里的小瓶子。
此刻再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就是恶梦一样的存在。
门外,墨靖汐应该是挣脱了带走她的人又蜇了回来,一边敲门一边喊妈妈。
洛婉仪听着那一声声的‘妈妈’,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喻色,小汐她真的忘记一切了吗?”
不然,墨靖汐绝对不会对她亲近的。
墨靖汐一定是恨她的。
“嗯,我把她的那段不愉快的记忆催眠了。”喻色点点头,这一刻的洛婉仪才是正常的吧。
以前她的不正常,原来都是因为小瓶子里的虫盅。
洛婉仪的眼泪流的越来越凶,“喻色,你能不能为我也做了催眠?”那段她对墨靖汐做过的事情,她也不想记,这一刻听到墨靖汐喊她妈妈,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那段记忆,然后,恨不得直接死了算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她居然被虫盅所控制的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情。
“你真要做催眠?”喻色没想到洛婉仪此刻居然会有这样的要求。
“嗯,我要做,现在就要做。”否则,她这辈子都没有脸见自己的亲生女儿。
哪怕女儿现在就在门外,她也没脸见。
墨靖汐不记得了,她却是记得的。
她之前不要脸的不以为意,那是因为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她对墨靖汐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是正常的。
但现在,虫盅已经被喻色从脑子里吸了出来,所以,她的思维正常了,再也不受控制了。
她有多爱墨靖汐,她自己最清楚。
一儿一女,一个墨靖尧一个墨靖汐,都是她的命。
是她一直坚持活到今天的动力。
否则,就凭墨森的花心,她也许早就放弃了墨太太的身份地位,也就没有现在的成就了。
看着这样坚定的洛婉仪,喻色却是摇了摇头。
然后,发现她摇头,洛婉仪一下子就慌了,“喻色,你要怎么样才肯答应为我做催眠?”总之,无论如何她不要再记她对墨靖汐所做过的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