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弈是用最快的速度从高速路上赶回来的,一到了废弃厂就联系了靳豪,直接来到了小队潜伏的位置。
狙击手不敢说话,默默让开位置。
林弈握住了枪柄,手指紧紧扣住扳机,他从狙击镜里瞄准苏芸珠的头部,眉眼冷厉的就如同罩了一层寒霜。
靳豪抓住了他的手臂,低声道,“老大,冷静些,佑棋还没有找到!”
林弈一震!
而外面的气氛已经紧张到极点,苏芸珠的刀子就放在那道绳索上。
大家吓的紧紧盯住她的手,顾蔓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明明恨不得不顾一切的扑过去,身体却僵硬着没办法动一下。
乔佩芸瘫软在地上,浑身颤栗,冲着苏芸珠哭着哀求道,“珠珠,妈妈求你,放下小雨吧,不要一错再错了……”
外面雪亮的闪电划过,照亮了苏芸珠狰狞的脸,她厉声咆哮,“错?我有什么错?错的是顾蔓!是她偷走了我的一切!”
她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后面,帮顾国栋紧紧拽着铁索的女人身上,蓦地笑了,“对,还有一个!顾茵,听说你比我还恨顾蔓,都是她,才害我们两个人不人不鬼!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亲手让顾蔓痛苦,让她一辈子痛不欲生!怎么样?你过来,我让你来亲手报这个仇!”
她的声音就像带着某种蛊惑,顾茵握着铁索的手剧烈的颤抖来。
顾蔓和顾国栋都不可置信的看过来,尤其是顾蔓,她眼里透着巨大的恐惧,脸色煞白,甚至身体都在无意识的颤抖着。
顾茵心头涌一股极复杂的情绪,曾几何时,她做梦都想看到这样的顾蔓啊。
从小到大,顾蔓处处都比她强,她嫉妒的都快疯了,后来她想毁了她,却没想到一步步毁了自己!
而现在,她终于看到顾蔓在她面前露出了这样惊恐的神色,只要她走过去,她就能毁了她,让她活生生彻底坠入地狱!
顾茵仰头望着半空吊着的女孩儿,慢慢松开了手。
顾国栋满眼惊恐,冲着她拼命摇头道,“不要……”
然而顾茵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朝着苏芸珠一步步走过去。
顾蔓手脚冰凉,浑身颤栗不停,一瞬间像是完全坠入了冰窟里。
没人比她更知道顾茵有多恨她了,这些年,她不知道去了哪里,但顾蔓偶尔想她还会很不安。
顾茵就像盘踞在暗处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狠狠的咬一口。
而现在,她终于回来了!
苏芸珠哈哈笑了来,冲顾蔓道,“瞧吧,你是多招人恨呐,想要你死的人这么多,我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抢了!”
她显然不信任顾茵,没有让开绳索的位置,只是笑道,“诺,只要你在这里一拉,那个东西就会飞快的……”
她话音还没落,就见乔佩芸似乎忍无可忍,猛然扑了过来,伸手握住了她的刀尖。
苏芸珠一惊,下意识手竟然往回一缩。
然而她已经被乔佩芸扑在了地上!
乔佩芸的双手牢牢的握着刀刃,丝毫不顾自己的手已经被割的鲜血淋漓,苏芸珠厉声道,“你做什么?”
“我不能让你错下去了,要杀你就杀了我!”
乔佩芸厉声大喝,脸容扭曲着,就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子。
苏芸珠根本压制不住她,两人在地上翻滚着扭打来。
看见这一幕,顾茵一愣,停下了脚步。
苏芸珠觑了个空冲她厉声喊,“还愣着干什么?敢紧把绳子放开!”
顾茵迟疑着,而顾国栋焦急的望着她,生怕她走过去。
二楼一处隐蔽处,林弈的狙击镜紧紧瞄准顾茵,只要她敢走过去,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而趁着这一瞬间,苏墨骞和顾国栋飞快的将锁链一点点放松,让小雨慢慢滑下来。
苏墨骞眼角余光紧张的盯着这边,看到那把寒光闪闪的刀尖左右不离乔佩芸的眉心,他整颗心都吊了来。
然而现在他没空多想,和顾国栋两人用力,将小雨一点点放下。
眼看小雨一点点被放下来,顾蔓心头一松,飞快的奔了过去。
苏芸珠和乔佩芸绞缠扭打在一,乔佩芸用尽全身的力气握住刀尖,苏芸珠简直动都没法动。
她都快气疯了,冲着乔佩芸厉喝,“你真当我不敢杀你是吧?”
乔佩芸眼眸通红,一头花发都散开,含着泪恶狠狠道,“你来啊,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养了你!”
一句话就激的苏芸珠发了狂,她眼眸一戾,伸手就用力把匕首抽了出来,照着乔佩芸的肚腹就狠狠的扎了下去。
外面雷声轰隆一声,整个天际炸开一道惊雷,照见乔佩芸整个人痛苦的蜷缩在一,从她身下,漫开了鲜红的血色……
苏墨骞一愣,蓦地发了狂,不顾一切的奔了过来。
而苏芸珠已经扑来,伸手就去拉那道绳索。
此时小雨已经被放下来了,顾蔓急急奔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女儿,就像抱住了失而复得的全界,眼泪汹涌的掉下来,她哆嗦着嘴唇一迭声的道,“小雨别怕,你已经安全了……”
孩子被吊了这么久,已经气息微弱,一放下来就瘫在了顾蔓的怀里,然而一只手却紧紧拽着母亲的衣角。
顾蔓心如刀绞,手忙脚乱的给她解着身上的铁索。
而就在苏芸珠扑向绳索的一瞬间,林弈扣下了扳机。
子弹呼啸着疾射过来,穿过了苏芸珠的脑子,溅出一朵血花。
苏芸珠脸上还带着惊愕的表情,身子向前扑去,然而她的手已经触到了那根绳索,倒下的姿式正好将绳索抽开。
铁架上的齿轮开始疯狂的转动,头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顾蔓抱着孩子一抬头,瞳孔剧烈一缩。
就见头顶,一个硕大的铁车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砸了下来。
二楼的林弈目眦欲裂,吼了一声“蔓儿!”他从二楼直跃下来,用尽最快的速度奔了过来。
然而显然已经晚了。
顾蔓眼睁睁看着头顶的铁车呼啸而下,这一瞬间似乎很长又很短,她的脑子里电光般的掠过了生平的一切,然而最后关头,她只来得及紧紧护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