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军才不管顾国栋只是个小毛孩儿呢,反正伤了华华的,他就明确表现出了讨厌,更说出让顾老太把他送去孤儿院的话!
顾国栋受了大惊吓,紧紧抱着顾老太不撒手,小脸煞白,眼泪汪汪的,顾老太心疼又无奈。
她知道孙子是心疼华华,也没法骂顾军,但顾国栋她带了大半年了,也有了感情,不可能再把他送到孤儿院去!
老太太翻来覆去想了一整夜,第二天就跟老爷子商量,想要回乡下了。
这次过来,她本意是不放心顾蔓,更想来看看重孙女,没想到就惹出了这么大蒌子。
顾蔓要做月子,还要照顾孩子,顾大妈一家又成天找顾洪生麻烦,她们留下来,只是给顾蔓添乱而已。
因此尽管心里万般不舍,两天后,老两口就和顾蔓提出了要回乡下,让人意外的是,顾大妈大伯两口子也同意回去。
顾蔓舍不得自家爷奶,但她现在实在顾不上他们,除了要照顾孩子,她更整夜整夜担心着林弈。
因此托哥哥给一家人买了火车票,苏怀瑜又亲自去火车站送她们。
顾蔓还在做月子,没法来送,临走时,顾老太太紧紧拉着她的手,不停的抹眼泪,万般不舍。
顾蔓看着老两口一头花发也心酸的厉害,只想着,等华华再大一些她一定把爷奶接过来,在京里好好的陪陪爷爷奶奶。
但她没想到的是,人生所有的遗憾都来自于‘等将来’……
顾家人走了,顾大妈顾大伯也走的无比痛快。
等顾洪生回来之后,顾蔓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这回走的这么干脆,竟没来再闹腾她,因为她们居然把顾红红,留,下,了!
也没跟顾洪生商量顾红红将来怎么办,是长住还是短住,反正就是直接留在了顾家。
顾蔓知道后惊讶道,“就这么留下了?他们啥也没说?那红红姐是打算在咱家住一辈子了?”
顾洪生满脸无奈,嗫嗫道,“一辈子是不可能,你大妈说了,红红不能回去,乡下人闲言碎语能逼死人,让咱给她搁这儿找个对象,反正这儿没人认识她,还能找个好婆家……”
顾蔓瞪大眼睛道,“爸,你应承了?”
顾洪生吭哧道,“你,你大妈说的也对,红红一个女孩子,回去也找不上对象了,咱是亲戚,总不能眼看着她孤苦伶仃一辈子,倒不如……在这儿碰碰运气……”
顾蔓简直快被她爸的糊涂气死了,埋怨道,“爸,你也真是的,啥事儿都往身上揽!顾大妈是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时候你给红红姐找不上,还不得让人怨你一辈子?
再说了,红红姐这情况你咋给她找?到时候是跟人说不说她的情况?要是没人要她,你是打算养她一辈子?”
顾洪生显然没想这么多,迟疑道,“不,不可能吧……”
“咋不可能?”
顾蔓连话都不想再说了,顾红红打胎打的身子都垮了,整个人苍老的厉害,这样还想找个好婆家?
“而且之前顾大妈让我给红红姐找工作,我说了几个人家都不满意,人家这是打算让红红姐在这里当娇小姐呢,她啥也不肯做,那你就养着她吧!”
顾蔓沉着脸,不用想也知道顾大妈的如意算盘。
她们嫌顾红红丢脸,不想带她回去,就干脆丢在顾洪生家,就是吃定了顾洪生心肠软!
顾洪生这两年日子过的好了,显然把之前的麻烦事都忘了,听顾蔓这么一说,他才觉得自己之想的太简单了。
顾大妈两口子提出把顾红红留下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着女儿在乡下有多可怜,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顾洪生心肠一软就答应了。
他想着一个女孩子,吃也吃不多,留下就留下吧,却根本没考虑到后续问题。
顾蔓看他爸这样子也懒的说什么了,总要让顾洪生吃几回亏,他才知道该怎么办。
她也没心情再管老顾家的事了,女儿的脸颊已经占据了她全部的心思。
等华华的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她开始绞尽脑汁的想办法配祛疤药物。
那本宫庭秘方上就有祛疤方子,但并不适合小孩儿用,而且华华的伤口太深,用出来估计效果也不大。
顾蔓趁做月子的时候就开始重新配比方子。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熟悉,春草也已经适应了在帝都的日子。
在顾蔓快出了月子后,她就带着囡囡搬去了之前给顾老两口租的那间屋子,离顾蔓家也不远,随时都能过来。
家里只剩下了林婶顾蔓和孩子,骤然清静了下来。
顾蔓把全副的心思都投入了疤痕膏的研究,她问了刘老爷子,剔除了几份药性比较刺激的药,重新替换上几味,一点点增减配比药量。
为了更好的实验出效果,她在自己的手上,腿上划了几道伤口,然后抹了药观察。
半个月下来,顾蔓手上腿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划伤,而且为了模拟华华的伤口,她有些伤口十分深。
因为怕被人发现了又大惊小怪,顾蔓做这些是备着人的。
这天孩子睡着了,林婶一进屋子,正看见她拿着一把小刀对着自己的胳膊上比划。
林婶惊的差点没晕过去,扑过来就拽住了她的刀子,惊的说话都带了颤音儿,“蔓,蔓儿,你干啥?你有啥想不开的跟婶子说,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
林婶吓坏了,嘴唇都有些发白,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
顾蔓怔忡了一下,才明白她误会了。
她好笑道,“婶儿,我没事,我不是在……在做傻事,我只是在实验药效……”
“实验药效你对着自己比划啥?”
林婶才不相信,她低头看到她腿上胳膊上的伤口,急的眼睛都红了,哆嗦着嘴唇道,“这,这咋回事?咋这么多伤口……”
林婶着急的就要去找药,顾蔓拉住她,冷静的道,“婶儿,没事,你看这些都已经愈合了。”
她给林婶看自己的伤口,她用自己配出的药,大部分都已经结痂了,只是原先一条白嫩的腿,上面划着道道深痕,看来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