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低下头,脸涨红,尽是愧疚。
宁姨继续说:“嘉嘉,妈并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事也是妈不好,立场不坚定,由着你去了。我这鬼门关上走一遭,本是看开了,觉得景言也是个可以托付的人,想我以后再有什么不测,也好有人照顾你。可妈料想错了,贫富差距如此之大,怎么能在一呢?是妈被利益冲昏了头,看不清事实了。”
“不过现在及时止损也不晚。”宁姨沉默片刻,低声的说:“你和景言牵扯这么长时间,一直也没个结果。现在他妈找上门来,就更不可能有结果了。你总该为自己考虑考虑吧?难道你就想这么一直和他耗下去?今天他妈一口一个小三儿的叫你,我气的要死,你也是妈的宝贝呀,妈心疼!”
宁嘉始终低着头,鼻子酸酸的,眼眶里盛满的泪水,“妈,对不……”
“是妈对不你。”宁姨用手抹了一把鼻头,歉疚的说:“是妈让你吃了苦头,都是妈的错。”
“妈,你有什么错呢?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害的你为了我的事生气,操心,最后还是顺着我,妈妈,我知道你的好,你爱我,我不争气,害你跟着我一被羞辱。”宁嘉边哭边说,心痛难忍。
“嘘……不哭……孩子该醒了。”宁姨用那粗糙的手给她擦眼泪,说:“嘉嘉,他们是不会容你的,你就死了嫁给景言的心吧。单亲对孩子的影响纵然不好,但我们好好教育,不会比别人差的。”
“妈……”宁嘉说:“景言说了,年前他就会和丛汐月离婚的……我想再等等……”
“傻姑娘!”宁姨无奈的笑了一声,“林芸竹已经知道他们要离婚了,她可能坐看不管吗?嘉嘉,就算是他们离了婚,再嫁进纪家的人,也不可能会是你的。”
“那景言就是单身了呀。”
“你怎么还不死心呢?不管景言单身与否,你都不可能会嫁给他的,知道吗?”宁姨语重心长的说:“以后,妈和你一把孩子拉扯大,会好好教育他们,不会让他们因为没有爸爸而自卑的。”
“妈,孩子有爸爸,景言离婚后,我就不会被人叫小三儿了,就算不结婚,我们也是可以生活在一的。”宁嘉如同进了死胡同,走不出来了。
“嘉嘉!”宁姨气急败坏,“你这辈子离开景言会死是不是?人家瞧不上咱们,咱就别死皮赖脸的贴上去行不行?你别让妈再因为你这事跟着操心了好吗?妈岁数大了,经不折腾了。”
“可是妈,我不想一家人分开,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的!”宁嘉还在争取。
宁姨忽地一下站来,眼里满是伤痛,她嘴唇翕动,颤抖着说:“你说,要怎样,你才肯离开纪景言?你说!”
宁嘉抽泣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妈给你跪下,成吗?”宁姨咬着后槽牙说完,噗通一声,跪在了宁嘉面前。
“妈!”宁嘉急忙去拉宁姨的胳膊,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你这是干什么呀?快来呀!”
宁姨的这一跪,叫宁嘉的心都碎了。记忆里,妈妈一直都是最刚强的人,在困难面前从没有低过头。就连最初阻止自己和景言在一,也并没有这么做,可想今天这举动,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床上的宝宝醒过来了,哇哇大哭。宁嘉搀扶宁姨,擦着眼泪说:“妈,我答应你,离开纪景言……”
宁姨松了一口气,“快去看看孩子。”
宁嘉木然的把孩子抱在怀里,心喟叹,或许,离开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吧。
纪景言晚上没有回来,宁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明天他和丛汐月去离婚,都说不能离上,可她希望会是否极泰来。可她转念又一想,离不上,又会继续这么纠缠下去,自己又答应了妈妈离开他……
“我这乱糟糟的人生啊……”宁嘉幽幽一叹,“是该说再见了……”
腊月二十七。
纪景言昨晚回了纪家老宅,得知林芸竹对宁嘉说了过分的话,他回家去和母亲谈一谈。没想到林芸竹的态度很好,连说自己不应该,下次会注意。这个样子,弄的他心里奇怪,也不好说什么了。
今个一早,他揣上户口本,就要走了。纪静香正好从楼上下来,叫住他,“景言,今天你有事没?帮我个忙。”
“今天没时间。”纪景言说:“等明天的吧。”
纪静香走过来,问:“一大早的风风火火的去哪里啊?可别和我说是去公司。”
“离婚去。”纪景言冲她做了个口型,匆匆离去。
离婚?纪静香透过落地窗看着开车离开的弟弟,若有所思。
去民政局的路上,纪景言给丛汐月发了一条语音:我快到了,门口见。
十多分钟后,手机响,纪景言接来,“喂。”
电话是丛汐月打来的,她语气很急,带着一丝慌乱:“纪景言,我爸突发心脏病现在刚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我今天恐怕是去不上了。”
“你说什么?心脏病?”纪景言警惕的问:“你确定是心脏病?”
丛汐月说话都带着哭腔了,“这种事能骗人吗?我爸心脏本来就不太好!”
纪景言安慰她说:“你也先别哭了,先忙你的。”
挂断了电话,他憋屈的在方向盘上狠拍了一下,脚下猛踩油门,发泄一般。
电话又再次响,他冷声接:“喂。”
“景言,你岳父进医院了,我和你爸正在去的路上,静安医院,你也赶快来吧。”林芸竹说。
“我今天有事,去不上。”纪景言搪塞道。
“不管你什么事,现在马上来医院!”林芸竹不悦的说:“再怎么说,那是你岳父!”说完,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纪景言无奈,只好调转车子,去了静安医院。
手术室外,丛汐月焦急的走来走去。林芸竹和纪孟堂很快也到了。
“爸,妈。”丛汐月叫了一声,“你们来了。”
“进去多长时间了?”林芸竹关心的问。
“半个多小时。”
“别着急,会没事的。”林芸竹搂过她的肩膀轻拍了几下,又拉着她的手坐到椅子上,说:“景言也正往这儿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