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新御书屋
首页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三根神针针穴疗经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三根神针针穴疗经

    陆子才站在院落之内,太医院的太医们,全都是正常人,甚至每一个人都是医者仁心。
    等到走出太医院的大门,或者不走出去太医院,哪怕是到了惠民药局,每一个太医,都是悬壶救世、妙手仁心。
    太医们并不被人恐惧,至少是绝大多数的百姓。
    翰林院和国子监有些学子和进士,会看不上太医院,但是这些进士也会生病,所以慢慢批评的声音也逐渐少了。
    坏人要被惩戒,好人要被尊敬,才是天公地道。
    所有送进太医院的犯人,那个身上都背着罄竹难书的罪名,这些罪恶已经不是一死可以洗刷的。
    好人就因为脾气好就该被骂吗?
    这个极度理智的地方,是大明的岐圣门廷,当然只要不走东郊米巷那条路到太医院,绝对不会感到任何的不适。
    自从朱愈被治愈之后,京师的惠民药局的门槛都矮了几分,最后门槛都被撤了去。
    陆子才是太医院的院判,他请旨,请求太医院不设宵禁,陛下朱批了他的奏疏。
    惠民药局,每日里都是灯火通明。
    “把人抬走吧。”陆子才看着还在笑的渠家三兄弟,嘱咐着太医院的医学生。
    渠家三兄弟算是咎由自取了。
    渠成义三兄弟服下的迷魂汤,陆子才叫它麻沸散,是用渠家倒腾的潞麻所炮制。
    潞麻在西域号称羊癫草,就是羊吃了之后,会傻笑。
    陆子才可是大明良医,他一听这东西的作用,就知道其功效,在反复不断的验证中,终于端出了一碗这样可以让人失神的药汤。
    刳术,没有此物,病人岂不是要被活活疼死?
    陆子才戴上了口罩,这个口罩可于谦所有的口罩不尽相同,他这副口罩乃是极为厚重,再穿上了一层牛皮外套,扣在了脖颈上,才走进了稽病院内。
    稽病院是奸细们勉强还算活着的地方,但是已经离死只差一步了。
    最近欣克敬在兴和所,在王复身上用了一种针法,颇为让人感慨生命的神奇。
    在大范围烧伤、严重烧伤、刳术、切除手术之后,有些病人会因为环境恶劣,或者自身的炎症,溃脓最后出现脓毒。
    症状主要表现为全身发热或者发冷,脉搏极快、呼吸加速,意识模糊,而且身体的腋下等部分变得肿胀,严重的时候,会发生天人五衰,器官衰竭。
    但是在症状不严重的时候,刺激足三里穴,可以有效的缓解这种症状。
    但是的确是一种辅助治疗的手段,刳术主要还是以清除病灶为主。
    陆子才最近一直在验证这种手法,在出现溃脓尚未发生体温极速上升,或者下降之前,这种手法是行之有效的。
    那用什么去衡量体温是否上身和下降呢?
    用的是温度计。
    热胀冷缩,这种现象的利用,要追溯到《华阳志》中,李冰父子在修建都江堰的时候,会先用火烧石,然后浇水,岩石热胀冷缩易于崩解。
    陆子才是读书人,《易》曰:泰,小往大来,吉亨。
    讲的道理是:则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
    泰卦,乃是乾上坤下天地泰,泰卦的卦象乃是上三阴爻,下三阳爻。阴爻为,阳爻为—。
    阳大阴小,阳为胀,阴为缩,所以陆子才对热胀冷缩理解的很明白。
    但是温度计的发明乃是一个巧合。
    他有一物,一根细长的玻璃管,一端拉制成鸡蛋一样大小的空心玻璃球,一端敞口,在玻璃管内装一些水。
    一次天气突然转冷,水面开始下降,当时陆子才以为看错了,就做了标记,天气转暖,那水面果然上升了。
    而后它经过了数次实验,比如将里面的水,换成酒精,而后换成了汞,比如原来的玻璃下端鸡蛋大小的空心玻璃球,变得很小,比如原来细长的玻璃管,变成了不到扎长,比如玻璃管密封。
    这些种种改进,都是陆子才一点点不断改良。
    陆子才很感谢那些琉璃匠制作出了中空的玻璃管,感谢银匠在锻银币的闲暇之余帮他把银汞头打造完成,他甚至还要感谢道士们,为他提供汞。
    但是他不感谢这些受试之人,他们都是在赎罪罢了。
    体温是衡量人体健康与否的重要指标,胡濙最近经常到太医院来,见到此物大为惊讶,并且讨要了几根,当然是付钱的,这一根造假可不便宜,要一银币。
    “陆院判,四十三号昨天体温已经正常了,他要在稽病院赖着,已经可以移走了。”一个太医对四十三号颇为不满。
    陆子才秉承着太医院不干政事的原则,对任何一个受试之人的话,都是置若罔闻。
    这也是所有太医院的太医的行为准则。
    甭管这帮人说什么,太医们都是充耳不闻,太医院外的事儿和太医院无关,这里是太医院,送进这里,绝无活着出去的可能。
    颇有点阳间的事儿归阳间管的味道。
    大皇帝爱杀人,他们要是被锦衣卫们稽查出了利用太医院的受试之人牟利,很有可能会被杀。
    因为太医院的太医要给皇嗣、皇帝诊病,稍有涉政,那就是为全家招惹灾祸。
    在极度政治高压的氛围下,所有人的太医们,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不听病人自述,不说名字,只说号牌。
    比如渠成义三兄弟是雅室一、二、三号。
    陛下说要有雅座,那必然要有雅室。
    “那就移回剖房吧。”陆子才点头,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四十三号被移回了剖房。
    稽病院是整个太医院最后观察的地方,来到这里的绝大多数的人已经濒死了,好不容易挺过来,又被送回去继续剖,实在是生不如死,一般人一次就疯了。
    福禄三宝的出现,的确是有效的帮助了太医院的日常工作,在太医院,这的确是福禄三宝。
    从稽病院转送回剖房,有着专门的次数统计,其中喜宁次数最多是八次,小田儿的次数紧随其后是七次。
    喜宁颇为顽强,他在第七次的时候,依旧没有疯。
    小田儿就不大行了,只有两次就彻底疯了。
    当然,他们最后都被做成了标本,再无法区分谁是谁了,所以进了太医院,便没了名字。
    “一会儿告诉所有的太医,进行验证评估,评估这十五天的时间的观察目标的情况,然后做一个汇总,装订成册。”
    “还要确定下,新送来的雅室三位的具体流程,这个大家一起讨论下。”陆子才安排着太医院的诸多事务。
    十五天做一次汇总,然后就现象和病症,做最后的会诊,确定是否可以推行。
    陆子才开完了评估会之后,伸了个懒腰,擦了下亮金色的奇功牌。
    他并没有将陛下赏赐的奇功牌放在家里镇宅,而是放在了太医院,欣克敬也是如此。
    他们并不认为《解剖论》的首功是自己,而应该是全体太医院的所有人,这是大家的成果。
    他关上了自己的房间,来到了惠民药局坐诊,即便他是院判,但是他一直没有放弃坐诊,每天风雨无阻。
    “孩子怎么了?”陆子才看着那个依旧在襁褓里的婴儿,笑了下。
    抱着孩子的父亲,十分惊恐的说道:“孩子昨天开始就一直哭,也不吃,也不喝,怪吓人的。”
    那襁褓里的孩子,看到了陆子才的笑容,也不怕。
    小小婴儿,把嘴一抿,微微翘起的嘴角挂着喜悦,孩子的笑颇为纯真,就像清泉的波纹,从他嘴角的小旋涡里溢了出来,漾及满脸。
    和朱祁钰孩子缘不好不同,陆子才的孩子缘极好,孩子并不怕他。
    陆子才诊治着小孩,颇为无奈的说道:“我教你一个法子,每天把手搓热了,正着揉孩子肚脐的位置一刻钟的时间,这孩子就不哭闹了。”
    家长抱着孩子,焦急的说道:“那给我家孩子用点药吧,我听那个邻居说,要吃什么惊风散才会好。”
    陆子才的血压噌的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最怕听到的三个字:听人说。
    但是陆子才还是十分耐心的解释了一番,反复叮嘱家长不要吃药,不是惊风,按着他说的做就是。
    陆子才不太放心,又跟缇骑们说了一声,让缇骑帮忙看顾一下这个患者家属。
    缇骑们在太医院坐镇,也是朱祁钰的主意,还是当初朱愈那事儿闹得。
    朱祁钰怕有人到太医院闹事,就派了缇骑保护太医院。
    之后太医院颇为祥和,毕竟缇骑们腰间配燧发手铳,还带着绣春刀。
    惠民药局一入门,就能看到一个提刑千户,坐在大堂正中央的位置上,颇为严肃。
    而后陆子才就跟皇帝请命,一些患者家属,比如他刚接诊的这位,特别喜欢听人说,就让缇骑去看几天。
    陆子才在继续忙碌,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是陛下赐的字。
    「三根神针针穴疗经,一双妙手妙手回春。」
    陆子才继续坐诊,繁忙的一天开始了。
    而江渊一行人已经赶向了河套,于谦收拾好了功劳簿,他已经掌令官们反复确认了功勋一事,他最后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回去了?”石亨抱臂站在门前,看着于谦收拾自己的行囊。
    于谦颇为意外,石亨居然来送他,他点头说道:“嗯,武清侯我可提醒你,你莫要狷狂,若是做的太过分了,陛下也是会惩戒你的。”
    石亨不动声色,显然于谦并不知道当初他挨军棍的事儿。
    “狷狂能捞到国公爵位吗?”石亨笑着问道。
    于谦手停顿了一下说道:“自然是不能。”
    “那不就结了,瞎担心什么。”石亨嗤笑一声,显然对于谦的担心不在意。
    于谦摇头,石亨是因为什么事儿变了个样子,他并不清楚,但是石亨越来越有大帅风范了。
    当世能战者,杨洪、石亨、杨俊。
    杨洪已经走了,只剩下了石亨和杨俊,而杨俊有些年轻,有些浮躁,戎政一事上,石亨越来越能够独当一面了。
    这对大明朝是好事。
    石亨略微有些担心的说道:“倒是于少保,你到了京师,怕是要遭难啊。”
    于谦知道石亨说的什么事,陛下要给他文安爵和世券,引起了很多的不满,这种不满的声音极为嘈杂,回京的确是个很危险的事。
    文官封爵转为武勋,大明已有先例,那就是麓川之战的王骥,但是王骥现在镇守云南,并未回朝。
    于谦想了想,他还能管得住别人的嘴吗?他摇头说道:“随他们说去吧。”
    石亨一拍脑门,他就知道于谦会这么说。
    石亨愤愤不平的说道:“你说你堂堂少保,别人攻讦你,你反击啊,你又不是不会说,拿出当初弹劾我的劲儿来,他们谁是对手?”
    “你看那天胡濙在朝堂上多威风,大袖一展,骂的那群孙贼抬不起头来!”
    “你可是从一品,马上就是文安侯了,而且还不是我们这些武将,又不掌兵,跟他们干,怕啥!”
    当初石亨可是被于谦弹劾的破了防,直接破口大骂,用死威胁,因为于谦说的真的很难听。
    嘴皮子的功夫,于谦可不弱。
    于谦将自己的行囊交给了铁册军,笑着说道:“胡濙是胡濙,我是我,给他们随便说吧,有本事,就抓到我的痛脚,把我斗倒。”
    “再说了京师还有陛下,他们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石亨想了想,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京师有陛下,倒于不能涉及陛下,但是倒于又不得不涉及到陛下。
    石亨忽然想到了什么,哈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于谦满是疑惑的问道。
    石亨乐不可支,他好不容易才止住了长笑说道:“诶,于少保啊,进了京,你就是武勋了,也试试当武勋的憋屈劲儿吧。”
    “诶,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事事都得谨慎小心,唉,连当初的英国公张辅,都得不上朝退让,难哟。”
    于谦走出了府衙,上了车驾,转头对石亨说道:“那是正统年间,不是景泰年间。”
    石亨立刻就呆住了。
    这次换于谦满是笑意了,他拱了拱手说道:“武清侯,再会。”
    石亨满脸写着不开心,凭什么大家都是当武勋,你于少保当武勋就能这么舒服呢?
    很气。
    “再会。”石亨拱了拱手,告别了于谦。
    于谦一路上并不是走的很快,他现在还是征虏总督军务,他还要负责河套集宁地区的牧民之责,到了集宁府,他等到了江渊,交接了军务之后,才加快了脚步。
    一直到了十二月腊八节的时候,他才回到了京师。


同类推荐: 冬夏莫言(父女,1v1,H)启明1158抚宋摄政王家的农医宠妃不死的我只好假扮血族从龙族开始打穿世界重生后嫁给废太子李治你别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