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致神情悲痛地捂住了脸,“枫儿……枫儿……我们的女儿长大了啊……”
沐暖暖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男人,却心如止水。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明明在之前,她根本不愿意和秦致说一句话的。
就算是要说,那她也只会骂他。
骂他为什么要弄丢了她,骂他为什么没有好好保护母亲。
骂他为什么有了母亲,还要娶别的女人?
他如果一早就喜欢别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和母亲结婚?
明明沐暖暖有满肚子的问题想要问他,想要骂他,
可是她却只是坐在这里,看着这个捂着脸,悲痛欲绝的男人。
这个是她亲生父亲的男人。
沐暖暖除了紧紧抿着嘴唇,手指紧紧握着,眼眶通红,背脊笔直之外,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一个问题都问不出来。
秦致压抑得太久了,他身为一个男人,不得不面对家族责任,不得不振作起来。
今天在暖暖面前,他哭了,但是他半点也不觉得丢脸。
过了许久,他才擦掉了眼泪。
秦致抖着手,打开了手机相册,翻出了一张照片给沐暖暖看。
“这是我和你母亲唯一的合照。”
沐暖暖接过手机,看着里面笑得很幸福、很甜蜜的两个人。
秦致说:“你母亲名字叫白枫,我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她狼狈的被一条狗追着跑,她一下子就跳到我的身上来。”
他的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语气松快,“就这样,我们认识了。枫儿很可爱,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
和白枫在一起的那几年,是秦致这一生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
沐暖暖等到他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和母亲甜蜜往事之后,忍不住问道:“我母亲的家人呢?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他们?”
闻言,秦致的神情黯淡了下来,他语气苦涩,“枫儿说她不记得了,事实上,她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
白枫忽然出现的,没有任何线索。
没有人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她说她失忆了。
秦致查了许久,甚至还拜托莫晋北帮忙查,也没能够查到关于白枫来历的一星半点线索。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致觉得这跟他想要和白枫结婚,没有半点关系。
可秦爷爷不同意啊!
秦致忽然莫名其妙的,坚持要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秦家是什么身份?
怎么能这么随便?
秦爷爷非常生气,和秦致闹得不欢而散。
秦爷爷气得远走海外,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秦致痛苦地说道:“我们有了你,然后你丢了,枫儿很伤心,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后……最后她离开了我。”
沐暖暖盯着他,“母亲的墓地在哪里?我想去拜祭她。”
说到这个,只见秦致的身体晃了晃。
他语气艰涩地说:“没有墓地。”
沐暖暖皱眉,“怎么会没有墓地?”
“是啊,怎么会没有墓地呢?”秦致喃喃地说道:“事实上,你母亲的尸身不见了。”
“不见了?”沐暖暖面露诧异。
“当时你母亲去世之后,我太过伤心,晕厥了过去。等到我醒来之后,你母亲的尸体就不见了,我找不到她,我找了好久好久,可是我都找不到她。”
沐暖暖被这个消息,给震得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她缓了缓,试探着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根本没有死?”
“这不可能。”秦致摇摇头,“枫儿死在了我的怀里,我亲眼看到她没了心跳和气息。再说了,她当时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再救活了……”
当年的事情,是一件悬案。
白枫突然的消失,如同她当初忽然的出现。
秦致一开始还抱着幻想,也许哪一天,他的枫儿还会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和当初一样,一下子跳到他的身上来。
可是他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白枫还是没有回来。
秦致始终都没有给白枫立墓地,就是还幻想着也许有一天,白枫还会回来。
沐暖暖看着秦致,忽然觉得他好可悲。
她一字一句开口,字字犀利如刀刃:“你既然不相信我母亲不在了,连墓地都没有立,那你为什么还要娶叶微澜?还和叶微澜生下了秦惊鸿?你说了那么多的深情不悔,对枫儿有多痴情,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秦致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白。
他语无伦次的解释着:“不是的,不是的,暖暖,你听爸爸说,当年是叶微澜设计我才会有了惊鸿的。这二十年来,我再也没有碰过叶微澜,没跟她同房过。暖暖,你要相信爸爸!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沐暖暖的神色微微愣住,“你说的都是真的?”
叶微澜一向以秦三太太自居。
所以,叶微澜自认为的幸福家庭,都是她自己虚构出来的虚幻泡影?
“当然是真的!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骗你?”秦致斩钉截铁地说道。
沐暖暖站了起来,“好吧,我暂时相信你。我今天听到的消息太多了,我需要回去好好消化下。”
“暖暖,你的嫁妆不用担心,爸爸都和你未来公公婆婆说好了……”
秦致还想说说嫁妆的事情,沐暖暖已经跑得没影了。
这丫头走得这么快,都不想和他多呆一会儿吗?
秦致擦了一把脸,喊了秘书进来,问:“秦川来了吗?”
秘书小心翼翼地说:“秦川少爷刚打了电话过来,您在和暖暖小姐说话,我就帮忙接了。”
“嗯。”秦致脸上没什么表情。
秘书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说:“秦川少爷说订婚宴流程已经给暖暖小姐看过了,不用再给您看了,所以他就不过来了。”
秦致:……
天凉了,该打孩子了。
秦川也该来公司上班(当牛做马)了!
沐暖暖从秦致公司出来,心情难以平复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关于母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