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夭寿啊
山外村,
五点多将近六点,整个山外村炊烟袅袅,家家户户从地里干活回来做饭吃,
呦呵家里鸡鸭牛羊声也不少,八月正是孩子放暑假在家的时候,
往田野里看,不难看到几个毛孩子撅着屁股在摸稻田里的鱼玩,一派祥和安宁景象。
村西头,
老罗家的二层小楼房,罗进财在天台坐着眼睛死死盯着斜对面的四合院看,
曾艳花推开门,见儿子还是坐着一动不动心道一声造孽,
“权子,你都搁这坐一天了也不嫌晒得慌,别看了,没啥好看的,
人燕子都把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了,这次回来也是回来去她家里祖坟拜拜,跟咱没啥关系,
事过了就过了吧,我和你爸就当没抱孙子的福气,我们也认了,
行了,妈今天给你宰了只鸭炖汤吃,赶紧下去吃吧,你的身体刚好全,该补还是要补。”
话说是这么说可哪里就是能那么容易过的,她好好一个儿子,
传宗接代的家伙事说坏了就坏了,还被刚子那坏了胚子的死小子打得一身伤,
养到现在才能像以前那样式儿活蹦乱跳,不用下地走两步路,还要小心这小心那,
到头来还没地说理去,也怪自己和孩子爸没本事,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刨食,
不像宋家那丫头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使点不要脸的本事就和大人物攀上关系,
说什么嫁娶那么好听,在他们这山沟沟里头办个酒席说娶就是娶了,
那男方家里才来了几个人呐,照她看来啊那酒席指不定就是宋家丫头为了要脸,
才缠着那大人物在村里做的表面功夫,骗他们这些没见识的山里人,
出了这山里在外面该做人家小还是要做人家小,见不得光抬不上面,
也是现在和平年代,换作是以前像宋家丫头这样的,可是要被沉塘浸猪笼的下作玩意。
“权子?”
见儿子还是一动也不动,曾艳花担心起来,走近一些拍了拍罗进财的半边肩膀唤了一句,
“啪!”
罗进财啪地一下拍掉曾艳花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猛地站起,顺势用力就把人推到在地上,
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盯着坐倒在天台水泥地的曾艳花,眼睛里没有一点感情,
“哎呦!可摔死我了,我这腰啊,权子你这是做什么你说说你,
我是你妈,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推我做什么,又不是老娘把你害成现在这样,
你有本事就去推把你害成这样的人,在家里耍什么横,可怜我起早贪黑干活,还要回来给你做饭吃,
你还不领情,你这没良心的啊,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生下来就该把你往尿桶里憋死啊我,省得现在大了大了还来气我,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我欠你的。”
要说曾艳花也是个泼辣的,整个山外村就没有一个人不怕她这张嘴,
没事就爱叨叨东家常西家短,有事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挤几滴眼泪哭天喊地。
“嚎嚎嚎,嚎什么嚎,我是废了可我还没死,用不着你一整天天的嚎丧,
要不是因为你这张嘴,我也不会快30岁都还讨不到老婆,
要是我有女人有孩子,我也不会受燕子那贱人的勾引,更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罗进财出口嫌恶满身的阴狠,说出的话更是一字一句,都戳在曾艳花这个当妈的心上,
说完抬起坐麻了的腿,扶着墙一瘸一拐地下了楼,看都不愿意多看曾艳花一眼。
曾艳花停止了哭喊,愣愣地呆坐在地上因为自己儿子的话久久缓不过神,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换来的会是儿子这样一番伤人的话,
“嘒嘒——”
“呱呱——”
山林间两声急促的蝉鸣以及稻田里的两声蛙叫,拉回曾艳花混乱的思绪,
紧接着罗家二层小楼房的天台,就响起曾艳花更为凄厉的一声哭嚎,
“夭寿欸!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十月怀胎拼死拼活生出这么一个儿子,
每天累死累活,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从小养到大,半点儿孙福气没享到,
到头来还要被他这样子说,我不活啦老天爷啊你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哪,
你降下一道雷吧,劈死那些个没良心的玩意啊!我命苦啊,我的命真的是太苦了!”
曾艳花哭天喊地的哀嚎声一声盖过一声,山外村本就那么一点大,
整个村庄好比一个圆被大山包围在中间,曾艳花每嚎一声村里就有一声回响,
村里往罗家这边张望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说闲话的人倒是不少,
就是没有一个过来劝的,罗家父子两人更是直接进厨房里,
各自端碗盛饭沉默地吃起来,也不管楼上曾艳花是不是哭喊得喉咙都快哑了。
不过村民们的注意力很快从罗家,转移到行驶进村的两辆黑色的保时捷车上,
“这又是谁家孩子回来了?”
“害,老张头你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你瞅瞅这两辆车,明慌慌就写着两个字:贵!
咱村里除了宋家叔婶的卿丫头,谁还能买得起这老鼻子悔的玩意儿?”
“奶奶,贵是一个字,不是两个字,你怎么比玲玲还笨呀?玲玲都会数数。”
“哈哈哈梅花妹子,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看看你孙女都比你聪明。”
一时村口的百年老树下,聚在一起吃饭的村民们欢声笑语一片,
竟也暂时地盖过曾艳花刺耳的鬼哭狼嚎声,山里的空气比城市来的清新,
一进山里老婆子就把她那边的车窗降下,起初听见村民说笑唠家常还挺高兴,
一张慈祥和蔼的老脸笑眯眯的,看着渐行渐远百年老树底的一群村民,
头也不回趴在车窗眼巴巴地张望,恨不能就下车加入其中,张嘴就夸,
“孩子,你看看你听听,这无论哪里啊都是乡下好,好山好水就是养人,多淳朴的笑声呀你说说。”
淼水的注意力主要集中村口的百年老树下,自然就会屏蔽耳边一些杂音,
宋卿不一样,以往每隔半月她都会回来一趟,村口的场景对于她来讲并不陌生,
故而也就没有那么的吸引她,自然也更容易听到其他的杂音,
忍住嘴角翘起的弧度,秉持一个徒弟该尽的本分好心提醒,
“师父,要不您再仔细听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