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一点也不疼
    “善恶到头终有报！暗夜殇，你会遭报应的！”
    云汐拼尽全力咬牙切齿地厉声怒吼。
    吼完后，她便一头栽倒在地，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暗夜殇冰冷的声音自她头顶缓缓响起：
    “遭报应又如何？反正，你也看不到。”
    想吼的话都吼完了，云汐懒得再跟这个神经病废话。
    她大脑飞速运转着，思索脱身之际。
    就算到了生死关头，她也绝不轻易放弃。
    战场上，她能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凭借的，就是这种永不言弃的精神。
    绝望的时候，继续坚持。
    哪怕前方是死路，也要闯一闯。
    宁可战到最后一滴血，也绝不躺着等死。
    虽然身上大部分骨头都断了，但她还是努力调整呼吸，强忍着剧痛，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她的大脑也没闲着。
    上战伐谋，如果能兵不血刃离开这个鬼地方，那自然是最好的。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暗夜殇慢条斯理地举起手中长剑，对准了云汐的心窝。
    云汐苍白着一张绝美的脸，勾唇冷笑：
    “刺吧，反正这里也没有心。”
    没有心？
    暗夜殇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差点站立不稳。
    “咣当！”他手中长剑突然坠地。
    紧接着他慢慢地蹲下身，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脑袋，脸色比纸张还要苍白。
    暗夜殇这是怎么了？
    良心发现了？
    听说她没有心后，下不去手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
    以他那阴毒的性格，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良心发现的人。
    暗夜殇当然不会良心发现，他是头痛欲裂。
    没有心这三个字，仿佛一把利刃刺入他的大脑，痛得他差点承受不住。
    他深吸几口气，慢慢放松身体，静静地等待剧痛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剑气突然破空而至，他急忙闪身躲避。
    可饶是如此，剑尖还是刺伤了他的小腹。
    他抬眸一看，只见云汐匍匐着趴在地上，手握滴血长剑，目光如冰刃般盯着他。
    暗夜殇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他刚刚坠落在地的长剑！
    眼前的少年，太可怕了！
    都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了，居然还拥有如此强横的杀伤力。
    难怪他会如此恨他。
    想必曾经，他差点死在他手上。
    暗夜殇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头上传来的剧痛，然后他长臂一挥，手中便多出一把黑烟凝聚的长剑。
    黑剑折射出诡异的光芒，朝云汐的百会穴凌厉刺来。
    云汐想要避开，却使不出一丝力气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剑贯向她的百会穴。
    终于要死了吗？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湿了整张脸。
    就这样魂飞魄散，真的，好不甘心。
    可人世间的许多事，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言。
    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或许还能寿终正寝。
    而她，为将时为国为民，行医时济世活人，到头来，竟要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善恶到头，真的有报吗？
    她很迷茫。
    但她不后悔。
    如果有来生，哪怕依旧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她也还是会坚持心中的梦想。
    这便是信仰。
    眼看着黑剑就要贯穿她的百会穴，云汐的唇角勾起一抹妖艳的笑。
    不好！
    暗夜殇猛地回过神来。
    他双手脱离剑柄，身体火速瞬移，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了暗夜领域。
    云汐琉璃般的美眸一阵暗淡。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她就可以和暗夜殇同归于尽了。
    她不该笑的。
    然而，世间没有后悔药。
    暗夜殇离开了暗夜领域。
    而他留下的那柄用暗元素幻化而成的长剑，足以毁了她的生命。
    更可恨的是，她原本计划的自爆，因为那一笑，被暗夜殇识破，她无法拖着他一起死了。
    云汐强撑着破碎的身体，就地一个打滚，想要避开那把暗元素长剑，可那柄长剑仿佛有灵魂一般，追着云汐跑。
    此刻的云汐，连站都站不起来，除了滚就是爬，哪里应付得了暗元素长剑的追杀。
    没多久，她身上便破了十几个血洞。
    渐渐地，她的大脑变得昏沉起来，精神也越来越无法集中，思绪也跟着飘远了。
    她仿佛回到了九黎山上。
    那时候，她被一百多名高手追杀，浑身是血，坠落悬崖，粉身碎骨。
    重生后，她发誓，她要拼了命地努力，登上强者巅峰，再也不被人欺凌。
    可她终究还是没能保护好自己。
    她甚至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一向引以为傲的耳力，也越来越弱。
    可她身上的剧痛却越来越清晰了。
    她清晰地感觉到，有人在挖她的心，还问她疼不疼，而她竟笑着回答：“一点也不疼。”
    幻觉！
    这一定是暗夜领域的幻觉！
    云汐告诉自己，保持清醒，永远不要相信这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这都是暗夜殇那个神经病在搞鬼。
    她若信了，跟神经病有什么两样？
    可身上的剧痛是那样清晰。
    清晰到，她能感觉到心脏离开身体的刺痛。
    剜心之痛，原来竟是这个样子的！
    “汐儿，醒醒，快醒醒……”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一道遥远的声音。
    仿佛阳光驱散迷雾，将云汐溃散的意识一点一点拉了回来。
    云汐的思绪渐渐变得清明起来，视线也跟着清晰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了的俊脸。
    红衣黑发，妖娆妩媚。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汐一脸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人。
    确切地说，这根本就不是人。
    这是旭日鼎凝聚而成的器魂。
    旭日取出一把丹药，一粒一粒塞入云汐口中，道：“这是多维暗夜领域，灿灿和沈谦不在虚无空间，所以进不来，我寄居在你的印堂中，跟你一起来到了这里，原本我是在闭关修炼的，无法感应到外面的世界，可你刚刚差点死了，我也差点跟着完蛋，所以便苏醒过来了。”
    “对不起。”云汐颤抖着声音道。
    这句话，不仅仅是对旭日说的，也是对灿灿和沈谦说的，尽管他们听不到。
    但她必须说。
    虽然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可她欠他们的，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骄傲，最后，却因为她的无能，全都要莫名其妙死去。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旭日淡淡地道：
    “你要做的，是活下去，不管现实有多残酷，你都必须活下去。否则，死的便是四个人。”
    “我知道。”
    泪水和着血水，流入云汐口中。
    从没有过的绝望，笼罩着她。
    此时此刻，她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了。
    她只希望，老天有眼，能让灿灿沈谦和旭日活下来。
    什么同生共死，她不需要。
    她只要他们活着。
    旭日黑曜石一般的星眸凝视着她，道：
    “既然知道，那就打起精神，想办法出去。”
    “嗯！”
    虽然前路十死无生，但云汐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哪怕战到只剩最后一滴血，她也绝不放弃。
    虽然都是被困于暗夜领域，但云汐和旭日的被困方式却是截然不同的。
    云汐是灵魂被摄，所以身上既没丹药也没武器更没法宝。
    而旭日则是连带着身体一起进来的。
    身上什么都有。
    很快，他便喂云汐吃下了续骨丹，然后又吃了一些补充血气的丹药，最后，他还给云汐输入大量灵力。
    云汐积极配合，努力让自己康复起来。
    只是，她伤得实在太重了，一时半会好不了。
    她坐在地上调整了一会呼吸，然后抬眸问旭日：“那柄追杀我的黑剑呢？”
    “被我摧毁了。”旭日低声道，“你抓紧时间恢复元气，要不了多久，暗夜殇就会发现你没死，我们将面临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