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问心无愧！
    他仰脖灌了一口酒，继续道：
    “可惜，她只把我当兄弟，我也不敢想太多，就怕惹恼了她，连兄弟都做不成。”
    百里凝香皱眉：
    “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胆小如鼠了？”
    百里惊尘一脸自嘲：
    “可不就是胆小如鼠吗？所以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估计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了。”
    “瞎说什么。”
    这话百里凝香不爱听。
    她虽然娇纵，但对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却是真心在意的。
    见兄长眉梢眼角间有着淡淡的失落，百里凝香心中一酸，柔声问道：
    “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闻言，百里惊尘陷入了回忆。
    他低声问道：“母妃去世，你可还有印象？”
    百里凝香点点头。
    当时，她年纪还小，还不懂死亡意味着什么。
    只记得兄长天天喝酒。
    有一次甚至还吐了很多血。
    医师说这是喝酒过度伤了身，必须好好调理，可是等她睡醒后去找兄长，发现兄长不见了。
    “我便是在那时遇见顾青楹的。”
    百里惊尘声音轻缓，像是怕惊扰了记忆中的人。
    “当时，我心中苦痛，借酒消愁，还去了死亡森林历练。在那里，我遇见了顾青楹。我们志趣相投，患难与共，联手杀死了很多凶兽，成了死亡森林中的白衣双煞。”
    “白衣双煞？”百里凝香一脸诧异。
    她芝兰玉树的哥哥，怎么看都是仙，怎么就成了煞了？
    百里惊尘苦笑：
    “我刚失去母妃，心中悲痛，于是便拿那些凶兽出气，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他的战神之名，大概就是从那时练出来的。
    百里凝香撇撇唇道：
    “顾青楹不是挺招人喜欢的吗？怎么也成了煞了？”
    百里惊尘笑道：
    “她身为名将，杀伐果断是必须的，你能指望她能有多温柔？”
    顿了顿，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垂眸道：
    “但她温柔起来，却比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要温柔。”
    “为什么？”百里凝香一脸好奇地望着他。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幸福的事，百里惊尘的眸光变得柔和起来。
    百里凝香也不催他，静静地等他开口。
    过了一会，百里惊尘才缓缓地道：
    “认识没多久，她便与我换酒喝。她说她的酒天下无双，不但口感一流，而且香气醇厚，比我的不知道好喝多少倍，而且一般人一喝就倒，绝对是酒中极品。我不信世间有那般完美的好酒，于是便与她交换。那酒果然与她说的那般好，我只喝了一杯，便醉得不省人事了。于是，我再也不喝自己的酒了，直到我的情绪慢慢从亡母之痛中恢复过来后，我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美酒，而是她特别酿制的花露，里面掺和了中药，不但不会伤身，还能调理我的身体。”
    百里凝香一惊，道：
    “这个女人，还真是心细如发，本事更是大得惊人啊。”
    百里惊尘笑道：
    “对于炼药师来说，这并不难。”
    难的，是她的这份心意。
    百里凝香听得入了迷，忍不住追问道：
    “后来呢？”
    百里惊尘叹了口气，面色凝重：
    “历练时，我用的是化名，怕分开后再无机会重逢，于是我便向她坦诚了自己的真名。没想到，她用的居然也是化名。当她将真名告诉我时，我们相对无言。过了许久，她跟我说，将来若是发生战事，她会尽量避开我，但若是避无可避，她也不会手下留情。我亦如此。”
    为将者，当以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为重。
    不能因为个人的恩怨，置家国于不顾。
    百里凝香道：
    “我记得，她曾用箭射伤过你？”
    “是。”百里惊尘一脸怀念，“可她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了，以她的箭术，本可一箭射穿我的心脏的，可她故意射偏了。为此，他被荀国舅抓住了把柄，差点死在水牢中。”
    百里凝香大吃一惊，好奇地追问：
    “那她后来怎么没死在水牢？谁有那么大本事能从荀国舅手中救人？”
    百里惊尘不答反问：“你说呢？”
    百里凝香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名字，但她觉得那不可能，于是她试探性地问道：
    “总不可能是御临宸吧？”
    百里惊尘抬眸笑道：
    “怎么就不可能是他呢？”
    猜测得到了证实，百里凝香一脸震惊：
    “真的是他？这么说来御临宸还是顾青楹的救命恩人？可是，不是说御临宸和顾青楹之间没什么交集的吗？”
    百里惊尘耐心解释：
    “所谓的没有交集，指的是私底下的交情。他们都是大雍名将，公务上的交集是很难避免的。”
    百里凝香抿唇反驳：
    “顾青楹虽然只是徇私射偏了一箭，可落在荀国舅手中，那绝对是叛国罪，御临宸身为太子，怎么可能去救一个叛国的罪人呢？更何况，他一向冷漠，绝对不是一个多管闲事之人。”
    百里惊尘道：
    “他当然是有目的的。当时，大雍国西线和南线大军压境，御临宸想找一个可靠的战将，于是便给了顾青楹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他自己去了西境，顾青楹则负责南境。后来，西境和南境都大获全胜，顾青楹才得以死里逃生。”
    原来他们这么早就了交集。
    哪怕只是公务上的，百里凝香听了也心中难受。
    她抿唇道：“御临宸的胆子也太大了，若顾青楹真是乱臣贼子，大雍国岂不危矣。”
    百里惊尘笑道：
    “你太小瞧御临宸了，他敢这么做，自然是有十足把握的。六部之中，他主要负责兵部和刑部，顾青楹是否叛国，他一查便知。”
    想到御临宸绝世的风姿和通天的本事，百里凝香目光痴迷，眼角酸涩，百感交集。
    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低声道：
    “就因为她当初对你手下留情了，所以她为救萧元洛失手被擒时，你偷偷放跑了她？”
    百里惊尘沉默着点了点头。
    百里凝香一脸激动：
    “那一次你差点死在父皇剑下！为了顾青楹值得吗？不是说战场上当以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为重吗？你们如此徇私，对得起家国天下吗？”
    “我们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