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到果儿这话，平安愣了一下，“额娘……你……”
    她望着果儿脸蛋上的复杂表情，嘴唇动了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果儿苦笑了一下，出言道，“征讨噶尔丹之后，大清没有大规模的战争，八旗兵日益腐败，军备废弛，后来你阿玛和天九有了练兵的念头。”
    “那会儿还是在无忧斋，起初只能拿驻扎在无忧斋的那些士兵练手，出了成果之后，你皇玛法终于对这一块上心，等天九回了回京，就让天九操练八旗兵。”
    “天九出手还是有成效的，撤换了一些腐烂到根子里彻底没救的将领，又制定一些军纪，还拿出训练特种兵的架势操练那些士兵。”
    “但我一直是不满的。”
    “可能是我家乡那些军人的形象实在是太高大上了，像是神一样完美，所以我对大清的八旗兵一直都挺不满，对那些绿营兵就更不满了。”
    “我觉得他们懦弱，懒散，没有纪律性，仗势欺人，出事之后不思悔改只想着拉关系走人情摆平，总之，我觉得他们对不起军人两个字。”
    “但我也知道，这是时空的局限性，这里又不是我家乡，我拿我家乡那些标准要求他们是我的错，是我在搞笑，是我在没事找事。”
    “我对这些人的态度……”
    说道此处，果儿顿了顿，脸蛋上显出自嘲之色，“你总说我待人一向平等，脑子里没有阶级观念，但其实……我一直都是看不上这些人的，我明知道我是在没事找事是在搞地图炮乱轰特别low，但我就是觉得这些人配不上军人两个字……”
    “可瞧着眼前这一幕……”
    果儿拿手揉了揉胸口，布满红血丝的杏眸里显出了一层水雾，“他们是有血性的，他们是对得起军人这个身份的，他们为大清战死，他们是该永垂青史的勇士。”
    “是我这个所谓的国仙不配评价他们……”
    “是我对不起我这个国仙的身份，他们为大清殉国，我无法保护他们，我也做不到殉国这一步……他们比我高贵。”
    “这些人，这些人该好好活着……他们该好好活着的。”
    “所以，若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他们，那我不想带着他们跨过大洋去征讨英吉利……”
    “虽然是英吉利挑事在先，但说到底是这一场恩怨，更多的是我个人与英吉利的恩怨，与他们这些普通人关系不大。”
    “若是我当初态度没那么强硬，没那么自大傲慢，那英吉利应该也不会在此时发动这么一场战争吧……”
    “大清与英吉利早晚都要打仗，但英吉利之所以会在此时出手，百分百是因为我的蛮横。”
    “是我把英吉利逼急了，所以我该对这场战争负责，我该对在这场战场中死去的无辜生命负责。”
    “是我的错。没有足够的能力，却摆出了足够的自大和蛮横，都是我的错……”
    说道最后，果儿声音沉了下去，杏眸中的水雾化成水滴，从她眼眶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