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太后姑母早就知晓？
    而且心中也是赞同皇上意思的。
    之前她与谢辞婚事，分明是太后下旨赐婚的，皇上又给谢辞纳妾，这简直是落太后面子。
    太后竟然就这么忍了。
    还是说，其中有什么……
    事情当真复杂纠缠，元长欢甚至来不及思考谢辞究竟会不会收下。
    因为，在她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
    凤仪宫。
    夜色如水。
    诺大的寝殿，寂静幽然。
    梳妆镜前，林嬷嬷亲自为太后梳头通发。
    犹疑片刻，林嬷嬷还是开口，“太后娘娘，今日在满月宴上，您为何不为世子妃说句话？”
    若是太后出口，恐怕皇上肯定是会给面子的吧。
    半响后，太后略带沧桑的声音传遍整个寝殿，“林嬷嬷，你也觉得哀家做错了？”
    握着太后长发的手一抖，林嬷嬷立刻跪下，“老奴不敢。”
    “起来，哀家又没怪你，什么敢不敢的，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不能说。”太后亲自扶起林嬷嬷。
    昏黄的光线下。
    林嬷嬷看着太后忽明忽暗的脸。
    瞳孔微微收缩。
    “是，奴婢不觉太后做错，只是不明太后意思。”林嬷嬷继续道，“您明明是疼爱世子妃的，为何要任由陛下给谢世子纳妾，老奴是想不明白。”
    太后长叹一声，“哀家是为了圆圆好。”
    “圆圆那张脸，放在战乱之时，就是祸水妖姬的容貌，即便是太平盛世，也是祸国殃民，若是再得夫君独宠，若传出去，定然要归咎于圆圆容貌太盛，将谢世子迷住了。”
    “总之，女人无论做什么，太美是错，太丑也是错，尤其是太美的女子。”
    无论日后如何，都会被当成依靠男子而生。
    尤其是，这纳妾之事是皇上提出，她不能当场驳回，抹了皇帝面子不说，万一刺激了皇帝，让他做出什么冲动之事……
    想起贤妃与倾妃。
    太后又是长叹一口气。
    倒是苦了老六了。
    皇上这两件事做的当真不厚道。
    “明日从哀家库房挑点上好的调养品，送去六皇子府，就说哀家等他康复来陪哀家说话。”
    “是。”
    虽然不懂太后意思，林嬷嬷还是恭声颌首。
    此话题彻底转开。
    太后看着镜中自己保养得当依旧不掩苍老的容颜，手指轻轻覆上面容，神色幽幽。
    拿起梳子准备重新给太后梳头的林嬷嬷，看着铜镜中的太后，一时之间，差点没握紧。
    幸而及时稳住。
    不然……
    林嬷嬷敛眉，低眉顺目的给太后通发。
    ……
    宫外，元长欢坐在马车内，看着外头月光明亮。
    宫门口却依旧冷清如斯。
    听卓都看不下去了，“世子妃，要么咱们先回府吧？”
    整个宫门口，就他们一辆马车了。
    元长欢语调在沁凉的月色下，格外冷然，“不必，再等等。”
    就连御亲王都与王妃离开了。
    世子妃为何还要等。
    不是跟世子爷吵架了吗？
    听卓不懂，却陪着元长欢等在马车。
    “感觉世子爷今晚不会出来了。”听卓小声开口。
    “谁说不会出来？”元长欢眼神从夜空落到宫门口那个寂寥清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