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喜欢，拿走
    祁少瑾还是和陆羿辰出去谈了。
    至于他们谈了什么，小王子不得而知，要不是正在吊水，他一定跟出去看看，两个大男人之间，到底出去干什么。
    什么香火什么儿子的，他真的有点听不懂。两个小腿不耐烦地在床上荡来荡去，很无聊，房里就剩下一个陌生的，看着有些呆板的男人。
    小王子黝黑的大眼睛，瞥向赵默，赵默赶紧攒起一脸的灿烂笑容。小王子遥遥指了一下一堆玩具，“你！把那个车拿来给我看看。”
    赵默一听这口气，好像一位发号施令的王子，心下不禁腹诽陆家父子命令人的口气都如出一辙。若谁说他们不是父子，他都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是，小少爷。”赵默赶紧拿车递过来，毕恭毕敬，生怕自己不能给自家boss在这位小主子面前留下好印象。
    小王子看了看那个车，又指向那个长长的枪，赵默赶紧再递过来，没看两眼又被小王子遗弃一边，又指向一个金箍棒类似的玩具。
    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小王子看了一遍，丢得床上地上都是，一脸的厌弃不高兴。
    “小少爷，这可都是boss在玩具店精挑细选的玩具。”而且十分昂贵，光这些东西，就是花掉了他一个月的工资，boss对小少爷大手笔，赵默是也很高兴，但是被这么不当成一回事地给丢了，赵默不禁为boss捏一把可怜泪。
    “都是一些哄小孩的东西！”
    “呃，小少爷就是小孩子。”赵默道。
    “还带彩灯和音乐！我受不了这种幼稚的东西。”小王子直接将床上一个红色的带着灯光的枪打到地上，居然触动开关，一连串地唱起吵人的喜洋洋。
    赵默赶紧关掉音乐，小声道，“boss不知道小少爷喜欢什么，店家老板娘推荐了这些五岁小孩子喜欢的玩具。没关系小少爷，不要生气，喜欢什么尽管说，boss都会给你买！”
    “boss？打游戏机里的大怪物？”小王子眨巴眨巴大眼睛，他记得游戏机里的大怪物叫“boss”。
    “这个……呵呵……”赵默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还用手遮住嘴，“或许也可以这么说吧。呵呵呵。小少爷，你都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可以告诉我。”
    赵默讨好地笑着，就盼着能挖掘出小王子喜欢的东西，那样boss就能准确投其所好。
    小王子翻着眼皮想了半天，忽然一本正经地对洗耳恭听的赵默说，“我要尿尿！”
    “……”
    陆羿辰和祁少瑾站在走廊的拐角处，四目相对，寒意逼人，整个空间都似被他们身上萦绕的寒煞之气凝固。
    祁少瑾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唇角勾起一丝冷嘲，“当年跟你说的时候，你不相信，现在没人跟你说的时候，你又信了。前后矛盾的让人讨厌！”
    “当年口说无凭。现在亲眼证实，更有力度。”陆羿辰声音冰凉。
    “你只相信你看到的，从不相信用心感受到的，不觉得对若熙很残忍？”祁少瑾咬牙。
    若熙，若熙，祁少瑾叫的还真亲热！他对顾若熙残不残忍，祁少瑾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兴师问罪！
    “眼睛看到的才真实，才更容易相信。用心体会？”陆羿辰轻哼一声，“我怕我的感知不敏，体会错了感觉。”
    “你到底还是觉得她背叛了你！”祁少瑾愠怒，声音加重。
    “或许是，或许不是，很多东西都很模糊，谁又能一眼肯定，是或不是。”陆羿辰淡淡一哂，脸上努力表现出不堪在意。
    心里却很纠结，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在没看到顾若熙的时候，他恨她，怨她。如今再见，他觉得自己依旧恨她，怨她，可又想接近她。
    “你终究还是不信她！”祁少瑾真为顾若熙当年的付出感到不值。
    “这是我的事，我不希望你再参与其中。”陆羿辰的声音还算平静，只是较之前更冷。
    “陆羿辰，是你参与了我们其中，当年是，现在也是！当年你抢先一步，并不代表你现在还能抢先一步！”祁少瑾这一次断然不会再放手。当年他模糊不清自己的心意，一时间犹豫不觉错了良机，让陆羿辰占了先机。
    不，他不是错过，而是用错了方式。那时候的他，想用伤害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心，证明对方的重要性，这个方式他用错了。
    经过五年的反思沉淀，他懂得了什么是最重要的东西，想要得到的他不会再放手！他已经失去太多太多，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顾若熙，那个他想要的女人。
    “你认为你现在还有说话权吗？我们连儿子都有了，你还有抢先一步的机会？”陆羿辰冷笑，端着一副胜券在握的笃定。
    祁少瑾扬起狂佞的声音，“在你有机会的时候，我也给你机会的时候，你没有抓住，现在又跑来说我没有权利，那么你又有什么权利出现在他们母子面前？”
    陆羿辰没了声音，脸色沉寂。
    “当年你选择保护可馨，我没有异议，毕竟可馨也是我的妹妹。你丢下顾若熙不管，我帮你去保护她，帮你把她救出来，我当时真的本着你们能幸福下去的心情，去保护她！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陆羿辰！我放手，也只放那一次，再想让我放手，不可能！”
    陆羿辰依旧沉默，深黑的眼底，浮现了淡淡的一抹愧色。
    “你记住陆羿辰，当年我告诉过你，她怀了你的孩子，你不相信，现在也不用再相信！你就当那个孩子根本不是你的就好。别来打扰他们母子的生活，你给她的伤害，已经够多了！”
    陆羿辰虽然不屑祁少瑾的说教，但也字字刺入心口。他也不知道当年的自己是怎么了，就感觉全世界没有谁是自己值得相信的，在可馨去世后，魔障了一般的觉得世界都是黑暗的，所有人都不能再让他的眼前明亮起来。
    他那时候恨透了自己，没有保护好可馨，恨透了自己没能遵照父母和小阿姨死前的交代，让可馨一辈子平安。他感觉那时候的自己糟透了，也没权利再让任何人留在身边，所有人都离他而去才好，那样他就不会痛苦了。
    可事实证明，他并不快乐，也再没有快乐过。
    他错了吗？不！他没有错，他做的选择，从来都没有错！
    “我只要我的儿子！”陆羿辰忽然出声，目光萧寒。
    “那若熙呢？”祁少瑾凝着陆羿辰。
    “你喜欢，你拿走！”陆羿辰桀骜的口气，那么不屑一顾，终于将祁少瑾心底的愤怒，统统激发到极点，一把揪住陆羿辰的衣领，“她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陆羿辰被祁少瑾问住了，算什么？他不知道，从前可以说是他的老婆，那么现在也只能说是前妻了。她已经有老公，他们已经不可能！
    “我说了，你喜欢你拿走！不属于我的，我不屑要！”陆羿辰低吼一声，挥起一拳，祁少瑾敏捷躲开，却回手给了陆羿辰一拳。
    陆羿辰躲闪不及，一拳打得侧脸肿痛。
    祁少瑾又挥来一拳，却没那么成功，被陆羿辰一把握住，力道大得捏的祁少瑾的骨骼作痛。他逼近陆羿辰，冰凉的气息都喷洒在陆羿辰的脸上。
    “是你说的，我喜欢我拿走！但你记住，不是你让给我，她不是物品，她有自己的选择权！”祁少瑾紧紧盯着陆羿辰，似要将他在他的目光里凌迟成鲜血淋漓的碎片。陆羿辰居然那么轻易地将顾若熙说送给他！时至今日，他还是这么不在乎她！现在跑出来，就只是为了孩子！
    陆羿辰黑眸里如滚滚烟云，口气亦冰凉如霜地道，“她这么抢手，我承人所好！”
    “陆羿辰，最好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祁少瑾愤然转身，大步离去。
    陆羿辰摸了一把脸上刺痛，哼笑两声，整个人就像没了力气似的摇晃两步，唇边带着笑，带着一抹血色，笑得他眼睛里泛起一层红晕。
    他忽然挥起一拳砸在墙壁上，骨节上传来碎裂的疼痛，骨节的皮肉鲜红一片。
    明明告诉自己不会在乎，为何心里会这么难受？似有一块肉被人揪了下去。
    为什么？
    应该是这些年得了心疾吧。
    陆羿辰转身去病房，祁少瑾正站在病房门口吸烟。一口一口，喷出洁白的烟雾，迷蒙了祁少瑾那张阴云密布的脸。
    祁少瑾瞥来一眼，目光阴鹜，带着浓烈的嫌恶。
    陆羿辰瞪了祁少瑾一眼，转身就入了病房，祁少瑾没有阻挠，依旧一口一口吸烟。
    他给他们父子相见一次的机会，即便愤怒陆羿辰当年不肯相信顾若熙，如今见了孩子却又跑来相认，但他们毕竟是父子，确实谁都没有阻挠他们父子相认的权利，小王子有权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是否喜欢陆羿辰，只看小王子自己的选择。
    祁少瑾叹息一声，他们毕竟是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