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刚才做检查的时候，打了麻药，药效还没有完全过，促使她总算是睡着了。
    沈慕寒听到她轻微均匀的呼吸声，稍微靠近一些，伸手放在她的长发上。
    她闭上眼睛，十分安静，只是长睫偶尔会不安地眨动一下。
    他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
    “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应该不会有太过糟糕的情况发生，我看你也不需要太过紧张。”医生说道，“你先回去陪着病人吧。”
    “最坏的结果的几率有多大？”
    医生望着面前这个男人，他戴着面具，医生却见怪不怪，在医院里的某些科室中，面部有损毁的病人，戴着这种面具的情况屡见不鲜。
    只是眼前这个男人，气场极为的强大，让所有医生都不敢怠慢。
    “这个我们也不好说。不过夏小姐的胃病史并不长，她之前喝酒也是为了对抗失眠，只要戒酒，以及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应该问题不大。”医生说道。
    失眠？
    喝酒对抗失眠？
    他原本以为，离开自己后，夏九会过得很开心，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生活。
    她想要的一切自由。
    可是，她竟然将一切搞得这么糟糕？
    沈慕寒回到病房的时候，夏九已经睡得沉了。
    她平时的睡眠一向不太好，今天太累，躺下后总算是睡安稳了。
    沈慕寒低头看她，她眼尾泛着粉红，看上去楚楚可怜。
    他靠得近些，听到她在低声呓语：“沈慕寒……”
    他心脏处猛地一跳，伸手按住了。
    夏九忽然伸出胳膊，拉住了他：“你别走……”
    他本就隔得近，被她这么一拉，就靠在了她的脸庞边，夏九顺手勾着他的脖颈：“沈慕寒……”
    他一时就不想离开了。
    夏九睡得迷糊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真好，她又梦到他了，他清晰地出现在她梦境当中，连触感都如此的真实。
    “我又梦到你了，沈慕寒。”夏九轻笑，“你来看我哦？”
    她的尾音带着袅袅余音，在他耳廓边。
    沈慕寒脊背微凛，伸手托住了她不自己仰起的脑袋。
    夏九也不知道现在是真实还是梦境，她的眼睛睁得极大，看清楚了房间里的布置，是医院里的病房。
    是了，她刚才来这边检查了身体。
    然后……她侧目看了一眼怀抱里的男人，在他头发里看到一颗清晰的黑痣。
    沈慕寒才会有的，那颗痣并不大，要隔得很近才能够清晰地看到。
    所以，自己还是在做梦？
    然后，她感觉到了温热的体温，以及胃部传来的明显的疼痛。
    并不是梦吗？
    她怔忪了一下，男人已经松开了她，好整以暇地坐回了椅子里。
    夏九看清楚了，他是慕先生。
    可是那颗痣怎么解释？
    她忽然捂住了胃部，眼泪滑落下来：“疼……”
    “怎么了？”沈慕寒上前握住她的手。
    “疼……”夏九难受地说道，“特别疼……”
    “我去叫医生！”沈慕寒马上说道。
    即便是戴着面具，也能够感觉到他的脸色变了，声音更是颤抖。
    “不，陪我，我好疼啊。”夏九拉住了他的手腕。
    沈慕寒紧张得返身回来，夏九重新抱住了他。
    沈慕寒一愣，她明知道自己是慕先生，还有这个动作……
    但是不及多想，夏九已经将他抱紧了，猝不及防摘下了他的面具。
    沈慕寒伸手遮挡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了，他的脸庞在那一刻，已经出现在了夏九的视线里。
    原来她刚才撒娇说疼，就是想要借故掀开他的面具，故意如此的！
    沈慕寒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这一刻，看到她有情况，担心的心理自然就占据了上风。
    比以往清瘦的，清冷逼人的脸庞，带着关切和担忧的脸庞，完全落入夏九的视线里。
    夏九怔怔地看着他，有些生气，气他骗自己，还一骗就是这么长时间。
    但是更多的是高兴，他真的是沈慕寒！他真的没有死！
    他还活着，在自己身边！
    那么小十和小十一，也是自己的孩子！
    她之前的预感没有错，他还在！
    夏九的眼泪扑簌簌地掉落，唇边却开始浮现笑容。
    沈慕寒的动作僵滞在被她摘下面具的那一刻，视线里她的神情转变，一清二楚地印入他的眼帘里。
    她先是有些生气，然后便是全然的高兴，一丝不差地被他尽收眼底。
    夏九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终于平复好了心情，心头也慢慢地接受这个过于狂喜的现实。
    夏九的声音有些颤抖，手指抚上他的脸庞：“沈慕寒，你没有死。”
    用的是肯定句，确定无误的语气。
    沈慕寒收回视线，眉眼清冷，坐回了椅子里。
    夏九从床上翻身爬起，走到他身边：“沈慕寒，你没死，我好开心。”
    “是开心多了一个可以再给我一刀的机会吗？”他的声音格外的冷。
    夏九想起当初的事情，她就知道，他是因为在恨她，所以不肯相见。
    她低声，温柔说道：“你还在生气吗？上次的事情，是个意外，我没有想对你动手。我本来想要拿的是那把弹簧匕首，但是艾金丝换了那把真匕首给我。”
    “是吗？法国的生活多自由，回来做什么？”
    “我这次回来是定居的。”夏九轻声说道，“以后，我就住在龙帝国了呀，再也不回法国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沈慕寒声音依旧淡漠。
    夏九声音很轻：“那我以后可以来看你吗？”
    “不用了，不需要。”沈慕寒板着脸，声音极沉，脸色也不好。
    “可是，我要来看小十和小十一的啊。”夏九此刻的心情，非常非常的好，“他们是我们的孩子，对不对？”
    沈慕寒不想承认，但是否认的话却说不出口。
    他别过脸去，不去理夏九。
    夏九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
    所以现在的一切都不是梦境，是真实存在的！
    她带了笑脸，踮脚去看他。
    “干什么？”沈慕寒推开她。
    “我开心。沈慕寒，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夏九的尾音里，荡漾着喜悦，眼角眉梢都带着娇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