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的早上,阳光明媚,融化了一层菲薄的冬雪,马车缓缓出发之时,这边境小城也开始复苏,常笑笑由着凰子夜亲昵的抱着坐在他的膝盖上,揭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看什么呢?”凰子夜的柔声问,抱着她腰肢的手,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
“没有,呵呵!”常笑笑只是随便的看一眼而已,并不带任何目的。
可是凰子夜却在紧张,难道她在等待什么?或者这是个暗示的动作?
这是一步局,一步他用来试探她真心的局,从布局的那刻起,他就紧张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如今这个看似平凡撩开窗帘的动作,在他看来,似乎有某种特殊的意义。
马车继续往前走,除了城,上了官道,马蹄哒哒,踩在落雪上,发出咔咔的声音,脆脆的。
常笑笑又一次揭开了帘子:“就上官道了,几天能回京?”
她稀疏平常的话,听在他耳朵里,似乎有些草木皆兵,变了味道:“你不想回去吗?”
他问,试探。
她不否认:“我想,如果可以,我宁可和你一直生活在这个边陲小镇。”
浓眉一皱,他刚要开口说什么,拉扯的马忽然不安的嘶鸣了起来,凰子夜的心一沉,果然,如他所猜测的,她的真心,不过是用来诓骗他的蒙蔽她的毒药,早就知道了她是太师的人,努力尝试着去信任她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一试就试出了她的背叛。
他们之间,原来终究败给了一个常太师,终究她是太师的女儿,终究她是个奸细,终究她出卖了他。
“怎么了?”她探头往外看,却感觉到了环在腰肢上的手勒的她生疼,疼的似乎要嵌入他的血肉之中。
“为什么?”那样冷然的声音,不带半点温度,让常笑笑不明所以。
“什么为什么?”她回问,满脸的茫然。
“哼,还要装吗?常笑笑,我给了你我各一个机会,我把我的心给了你,你就真的这么不屑一顾吗?”他嘴角冷然的微笑,更让常笑笑迷茫。
他发烧了吗?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他脑袋不正常了吗?不然怎么说的话她没有一句听得懂的?
“子夜!”她轻声唤他,甚至担心的伸出手去试探他额头上的温度,却被他几乎暴戾的吼的吓了一跳。
“不许你那样叫我,你这个坏女人!”本来要骂她贱,可是他却冷笑,贱的是谁,贱的是他吧,明明晓得她是什么人,居然还想要交付真心,甚至想着如果这次平安回京了,就独宠她一个,甚至为她废黜后宫三千佳丽……
为什么他要这么贱,为什么,为什么?
额间的青筋在暴露,车外开始想起一阵刀剑碰撞的打斗声,常笑笑被他吼了愣神,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的笑容,居然是说不出的苦涩:“你认为是我出卖了我们的行踪?”
“不然还有谁?”他怒吼,“我就似乎故意试探你,我就是故意布局试你,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出卖我,你会不会如同你说的,站在我这边,常笑笑,你可以是奸细,可以是敌人,但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捏着她腰肢的手,几乎要把她揉断。
常笑笑吃痛的皱眉,感觉到他的大掌,似乎在把她体内某团鲜活的生命一点点的捏碎,连同她的心脏,他居然告诉她,这是个局,他用来试探她的局。
呵呵,她终于明白了,他为何要告诉自己这次行程的隐密性,原来他在赌她会不会去“高密”。
那冠冕堂皇的担心你和孩子被暗算的理由蒙蔽了她的耳朵,她以为他是真的担心自己关心孩子,原来如此,哈哈,她是该哭还是该笑?哈哈哈,还是笑吧,笑自己聪明一世,居然也有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蒙蔽了耳朵的那一刻。哈哈哈,真的很好笑,为什么笑的想流眼泪呢?
昨天晚上他说:“如果我们能平安到达宫里,以后我的心就只有你一个人的了。”
当时她没有会意出这句话的真正意思,现在明白了,他的心是不是她的,有一个大大的前提,这个前提就是他们能不能平安回宫,而平安回宫又有个隐晦的条件,就是她不去告密。
哈哈哈,真的好好笑啊,他想的好周到,他把所有的都算计进去了,真的好佩服他,不亏是一国之君,真的他的脑袋换到现代去,哪个领导人是他的对手,哈哈,真的好周到。
周到到她就这么傻乎乎的被他算计了还一路告诉自己,就算不愿意回去,为了爱他,为了孩子,妥协一次吧。
她劝自己妥协,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傻透了,真的傻透了。
“凰子夜,我很佩服你!”她笑的刺瞎了他的眼睛,那么明籁,如同车窗外的阳光,如同漫山遍野盛开的野花同时在她脸上暂放,那笑容,剜的凰子夜眼睛疼痛。
“承认了吗?”他恨着牙看着她。
“呵呵!”她不置可否,她不想再为自己做任何辩驳了,他是不会相信的,就算她说干了口水,就算她歇斯底里,就算她狼狈苦求,就算她用肚子里的生命做保证,他也不会信的,若是他会选择相信,他也就不是他了。
他以为,这是默认:“阮东是你爹勾结的高丽党军守灵,所以你才会住在他那好和他接头,所以之后才会那么低声下气的求我放了他,所以才会出卖我的行踪给他是吗?常笑笑,最毒妇人心,以前我不信,但是看着你我才明白,这句话没有说错!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整个红花城的百姓都是高丽党军吗?我只是假装不知道,引你们上钩罢了。”
她一愣,如此啊!
居然是东少和翠姨,哈哈,原来这世界上,缘分这东西***会这么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