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江少原尽可能的把常笑笑送出了很远,然后把身上所有能掏的银子银票都给了她。
“留着,日子过不下去了,就回来,知道吗?”天色已经有些变暗了,不敢把常笑笑放在大城市里,所以他把她安置在了一处农庄。
“知道了!”常笑笑已经换下了一身华服,如今身着了一袭村姑装,却也掩盖不了她那清尘绝世的容颜,傍晚的细雨下,她洗尽了铅华,却好似一个落凡仙子。
“我回去了!”
“赶紧吧,媛媛会熬不住的!”常笑笑催促了一声。
“从此天南地北,有缘再见了。”
“好,有缘再见。”
常笑笑莞笑浅浅,如果有缘,也最好不见。
※
宫里,太师府的下人来报,皇后以死威胁,逼迫江少指挥使把她送出城,凰子夜听闻消息,心口好似猛然被扎了个大窟窿一样,疼的无以复加。
她逃走了,以死相逼,为何要逃?为何,为何?
江少原原来返回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了,回宫后,先把还魂丹送到了太医手里,让他们尽力救治常媛媛,随后,他直奔未央宫,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
皱着眉进内室,便看到凰子夜独酌独饮,杯盘狼藉一片。
“子夜!”他唤他,他阴隼着一双黑眸,从酒瓶子里抬起头来。
“你放她走的?”
“她以死相逼,太师让我依着她的!”
想好常笑笑导演了这场戏,大家众目睽睽都有目睹,是常笑笑以死相逼,太师请求着江少原依了常笑笑,不要忤逆她的。
凰子夜冷着脸孔,如腊月冰霜。
“如果你愿意,你绝对不可能带不回她,她以死相逼是真,你刻意放水也是真。”
江少原愣了下,随后却释然,供认不讳:“那又如何?你可以惩罚我。”
“你……”凰子夜被他这坦荡荡的态度气到,执起酒瓶,举手就要朝江少原砸过来,不过最后,却又颓然的停在了半空,幽幽叹息一口,“那是个女妖精。”
“对,她是个女妖精!”凰子夜哼笑一声,“那只是在你心里,在我心里,她义气,善良,聪明,美丽,她是个女神仙。”
“你爱上她了?”凰子夜抬头,朦胧的醉眼,看着江少原。
“对,我爱上她了又如何?”不是爱情,却胜似爱情的爱,他对常笑笑,有怜爱,有疼爱,有所以兄长对小妹一般的爱。
“那媛媛呢?我可以爱上常媛媛吗?”凰子夜冷笑的看着江少原,“你可以爱上我的女人,我可以爱上你的女人吗?”
“你从来就只爱你自己!”
江少原俊逸的脸颊上,抹了一层浅薄的寒意:“你不相信她,你以为她是太师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处处提防着她,防备着她,刺探着她,监视着她。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吗?她的原话,我可以一字不动的传达给你:我太累了,有一瞬间,爱上了他,所以活的更加累了。
凰子夜,你只爱你自己不是吗?只爱这凰家的江山。”
一语如一盆冰水兜头倒下,凰子夜身子不稳的踉跄了几步,走到江少原身边,因为被戳中内心,因为听到了常笑笑离开的理由而变得暴戾。
一把揪住江少原的衣领,他把他狠狠的撞到墙壁上:“你胡说,你胡说。”
江少原异常的冷静,甚至是冰冷,一把推开凰子夜,任由他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他冷眼看着他:“我胡说不胡说,你心里清楚,凰子夜,不要再打着爱的幌子,伤害任何女人了。对身边的人好点,而她,放她走吧,你圈不住她的,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今天去给媛媛求药,她都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你强制的把她圈困在身边,到头来,只会彻底的,真正的失去她。”
撂下这些话,江少原大跨步出了未央宫,朝着清泉宫而去。
一个臣子出入娘娘的寝宫,是不被允许的,但是从常笑笑那,他看到了自己,一个活的很累的自己。
明明媛媛近在眼前,他触手可及,可是两人之间横亘着身份,横亘着凰子夜,横亘着法规条例,永远是可望而不可及,就算是在她危在旦夕的时候,他也只能遥遥相望,从太医口里探知病情一二。
现在,他不要自己活的那么累了,他要陪在她身边,守护着她,保护着她,爱护着她,告诉她:不要怕,上穷下碧落黄泉,生死永相随。
不顾宫女太监的诧异,他一整夜都守护在常媛媛的床边,握着她的手,温柔的讲述两人相识以来所有的点点滴滴。
有人去请示了皇上,皇上却只是一句:“随他去!”
有人又去请示太后,太后却称病闭门不见,只差了个伺候的太医出来送话:“娘娘说累了,别来打扰了。”
有人去请示皇后,却被知情的而你拉住:“别去了,皇后逃走了,现在不在宫中。”
这个皇宫,乱了套了。
臣子和娘娘有奸情,却所有人都不闻不问不关不心。
然而这个皇宫,不该早就该乱套了吗?
常笑笑以前觉得好玩,打算把亲手把这个皇宫弄的天翻地覆鸡犬不宁,不过现在,她看看自己的双手,她杀了不少人,有亲手杀的,有间接杀的,可是,却一点都不好玩。
遥望京都,一切繁华烟云,所有的勾斗造反,从此以后,都与她毫无瓜葛,她只是她,虽然回不去二十一世纪了,但是二十一世纪的那种随心所欲的生活模式,总是回得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