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贵姬往前走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和德妃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忽然伸出来的脚。
不设防绊倒,她身子重重的摔倒在青石地板上,手心擦破了好大一块皮,而更惨是摔倒的时候,脸蛋不小心勾到了德妃银镯子,镯子的扣钩挂住了脸颊,随着下落的势头,撕拉一声,划开了她脸上好大一道血口子。
血狂飙而出,脸上的剧痛和满手的血,激的她瞬间晕死过去!
德妃吓的花容失色,惊恐万状,她本意只是想让吴贵姬摔一跤,或者打个踉跄而已,当真没有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吴贵姬是皇上的宠妃,皇上上个月开始身子就不舒服,有一个多月没有进任何妃嫔的房间,这个月身子缓过来了,纳常媛媛为小皇后后,便只进过小皇后的房间,但是有一夜,却是半夜临时翻了吴贵姬的牌子,还让记入彤史了。
如此可见,吴贵姬在皇上眼里,是仅次于小皇后的爱妃。这在妃嫔之间几乎是一个不掩的秘密,大家都对吴贵姬羡慕妒忌恨的不行,德妃亦然。
她今天当真是得意过头了,怎么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怎么办?她死定了,这次她肯定死定了,就算众位姐妹给自己作伪证自己不是故意的,如果吴贵姬毁容了,她也难逃一死的。
就算吴贵姬没有毁容,她伤到了她,也是死罪能绕,活罪难逃。
更何况,事不关己,这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会肯帮她,到时候一个个明哲保生还来不及,哪一个会给她做伪证,说她不是故意的,是吴贵姬自己撞上来的,怎么办,怎么办,完了,她完了,真的彻底的完了。
“娘娘,太医,快去找太医!”吴贵姬的贴身逼女,惊慌的尖叫起来,马山有人七手八脚的把吴贵姬抬起来往遥禾宫去,人群看热闹一样的紧随着走,一时间方才还笑意盈盈,不绝于耳的御花园,只剩下德妃和她的两个宫女,孤孤落落的站在偌大的院子中间,脸色惨白!
“娘……娘,现在怎么办?”一个宫女惊慌低啜着问。
“是你,是你把吴贵姬绊倒的是不是?”德妃慌乱之中,乱想一计,把责任都推到自己的婢女身上。
那宫女脸色一片煞白,知道德妃要自己做替死羔羊,她还不想死,她还年幼,而且明明不是她做的,可是如果不做替死羔羊,只怕回了德尚宫,她的命运一样悲惨。
“娘娘!”她战战兢兢开口,“我们去求皇上,看在吏部尚书大人的份上,他会饶了我们的!”
小宫女不敢说我,也不敢说你,而是说我们。
她年级虽然幼小,但是进宫许多年,早就已经学会了宫里的生存法则,如今她如果说我,就是默认了自己愿意替你承担罪名,如果她说你,那代表我不会替你顶罪的,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她都是死。
夹缝求生,只能步步为营,她一个我们两字,没有激怒德妃。
“真,真的吗?”德妃也清楚,找替罪羊,其实根本解决不了办法。
她平时在后宫积怨颇多,这次众目睽睽之下她伤害了吴贵姬,就算她一口咬定是婢女生事,就算婢女也愿意给自己当替罪羔羊,但是不保那些妃嫔会出卖她。
眼下唯一一条路子,就是跪地求饶认错,然后再让自己的父亲在皇上面前替自己求几句。
上次打入冷宫能够出来,也都是她父亲吏部尚书给求的情。
这次也可以的,应该可以的,吴贵姬没有这么倒霉会毁容的,御医医术高明,吴贵姬绝对会没事的,皇上顶多只会关她几个月,不多点就是几年的冷宫,不会处死她的。
她抱着侥幸心理,强自镇定下来:“跟我走。”
遥禾宫外,围满了人,见到她过来,忙左右分开给她让出道来。
德妃气急,忿忿的看着周围的人,前一刻还阿谀奉承逢迎着她,这一刻她出事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和她划清界限吗?
远远的,太监尖锐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所有人都跪下迎驾,德妃也跟着跪下,因为周围的人把她刻意排斥在外,所以她现在一个人特别眨眼的跪在人群之外,身子抖的和筛糠一样。
凰子夜看了一眼跪着的人,大喝一声:“是谁干的!”
目光却是紧紧的打在德妃身上,如此情景,他还能猜不到是谁干的吗?刚才那一声大喝,不过是为了警告这群女人,无论是谁伤害吴贵姬,都别想好过。
“皇上……呜呜……”德妃跪移膝盖,到凰子夜面前匍匐下,泪如雨下,“妃妾不是故意的,妃妾正好要往西面走,娘娘就往南面过来了,然后我们不小心就撞到了,妃妾真不是故意的,皇上,呜呜……”
“她说的属实不属实,你们最好给朕老实交代,不然朕就治你们一个同谋罪,你们等着陪德妃一起死吧!”凰子夜黑着脸,扫一眼地上跪满的妃嫔宫女。
闻言那些妃嫔们,好几个都从人群里爬出来:“皇上,德妃娘娘说的是谎话,吴贵姬受伤,嫔妾心疼万分,嫔妾宁可德妃私下记恨甚至杀了嫔妾,也不想和她同流合污,提她走伪证。”
把自己抬的为了正义英勇无畏,无所畏惧,这些宫里的女人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情谊可以讲,前一刻还可以和你嘻嘻哈哈谈天论地背地,后一刻就会给你放一把阴箭至你死地。
另一个妃嫔也开口:“嫔妾可以作证德妃娘娘说谎的,吴贵姬好好的走着,在经过德妃娘娘身边的时候,德妃娘娘促狭一笑,伸出脚来绊吴贵姬,这些嫔妾都是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