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浩放下电话,赶紧去见张定。
一进门,刘浩见柳如风已经没了踪影,心里不禁一紧,擦,这是个神马情况?不过随后他一想,也好,把卡交给张定,让他处置吧。
“领导。”刘浩叫了一声。
“这个拿去。”说着,张定把一个件递给刘浩。
刘浩接过件,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不过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他明白,一个人的诚实能掩盖某些不该犯下的小错误。
他拿着件直直地站着,头微微垂下,带着点紧张地轻声说道:“领导,刚才柳总来的时候给了我一张卡。”
说着,他把购物卡放到了张定的桌子上。
张定看了一眼,见是张购物卡,便笑着说:“她给你的,你给我干什么?你也知道,我不差钱,其实买东西都不怎么买。”
这个话的意思,刘浩听懂了,那就是,这张卡,他刘浩自己处理就行了,拿去买点东西当福利算了。总不能让领导把话说得太直白吧?
张定的大度让刘浩非常感动,跟在领导身边果然还是很有好处的。
像这种千把块钱的购物卡,别说县委副书记的秘书了,就是县财政局公安局国税局地税局这些牛逼的部门,人家的股级干部,几乎一年都会分到至少一张。
是分到,不是收到——单位年底分发的!
所以,这个事情,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刘浩向张定汇报,不是担心这个事情被人说成受贿,而是担心影响张定对他的信任。
没等刘浩重新拿那张卡,张定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说道:“这个你也拿去吧。”
其实张定叫刘浩来不单单是想给他一份件,还想把上次柳如风给自己的会员卡一并赏给刘浩,只是他还没拿出来,刘浩先掏出了购物卡。
张定就觉得,刘浩能这么诚实的向自己坦白,说明这个人还是比较谨慎的,至少目前来看,可以有条件的信任。
身为秘书,刘浩能做到这一点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这才是个购物卡,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交不交都是无关紧要的。不过,他这么一交,倒是更显忠心了,以后这样的事情会很多,别说是卡,就是现金也不是没可能。
水至清则无鱼。
张定自己不需要靠灰色收入过日子,但也不至于会把下面人卡死,只要不乱干,一些礼尚往来,还是问题不大的。
人情社会嘛,总不能太不近人情了。
所以,张定刚才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直接让刘浩拿着,而且顺便拿出了那张价值不菲的会员卡。
张定选择这个时候把会员卡送给刘浩,他是有考虑的。
这段时间,刘浩的表现让张定比较满意,不单单是刘浩笔杆子玩的好,而且很会来事,脑子转的非常快,虽然跟自己的期望值多少还有些出入,但培养一段时间,那也是个可用的人才。
虽然不如白珊珊当初那么如臂使指,但比在安青的时候那个郑举,可是强了太多了。
所以,张定对刘浩自然要表达一下认可。
给这张卡不光是对刘浩工作的认可,而且他也要让刘浩明白,跟着我干,不会亏了你。
把秘书变成自己的亲信,让秘书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这是每个领导必做的功课,张定对这一点是相当明白的。
刘浩看着桌子上的会员卡,懵了。
他见过这种卡,倒不是有人给他送过,而是无意听别人显摆过。这卡往身上一带,县城里几家大的饭店,那可是都免单的,而且不是一次免单,是每个月每家酒店有两次免单,每次免单额度都是五千块。
这张卡,其实就等于是钱,但又不是钱。
因为拿着这卡去消费,跟现金一样有同等效果,但毕竟不是钱,谈不上受贿不受贿。而且,这个卡是不记名的,酒店里只认卡不认人。
况且,如果收了卡的领导不去消费的话,那这张卡也就等于是没送出去。
当然了,这种卡,纵然是领导拿去消费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吃吃喝喝,从来就不是个问题,更何况还不是用的公款呢。
再者,话又说回来,像张定这样的领导真要去那些酒店消费的话,都是有人买单的,哪里轮得到他自己拿卡出来?那也太掉份了!
刘浩有点犹豫,这么贵重的东西老板竟然给自己,自己是拿呢,还是不拿呢?
张定看出了刘浩心里的犹豫,呵呵一笑,道:“拿着吧,好好干。”
有这句话,刘浩就可以放心的拿了,他伸手拿卡,赶紧对张定说:“谢谢老板。请您放心,以后我会更努力工作,绝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张定点了点头,道:“去忙吧!”
……
当包红日和柳如风怀着不同的心思向张定靠拢的时候,有人却用着另外的一种独特的方式跟吴忠诚汇报着工作。
宾馆里,吴忠诚的专用房间里,县委书记吴忠诚满意的躺在大床上,搂着两个女人,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宣传部长刘爱琼,一个是刘爱琼的表妹张爱霞。
“吴书记可真是老当益壮啊,您平时都是怎么保养的,透露一点呗!”张爱霞貌似很满足的躺在吴忠诚的怀里,柔声细语地问道。
刘爱琼一听这话说的太没水平了,便赶紧接过话头,说:“小霞,吴书记可不老啊,再过三十年,肯定还这么厉害。”
张爱霞的母亲跟刘爱琼的母亲是亲姐们,她和刘爱琼是亲表姐妹,刘爱琼在县里当领导,她则在燃翼县城开了一家饭馆,取名新华饭店,虽然张爱霞的年龄不算大,但凭着她家族的底子和自己的努力,她向往已久的饭店还是开了来,在姐姐刘爱琼的照顾下,饭店的生意还算不错。
姐妹俩的关系非同一般,刘爱琼当初跟张爱霞说道一去给吴忠诚“汇报工作”的时候,张爱霞也犹豫过,但姐姐平日里这么照顾自己,再说了如果能够把吴书记人伺候好,那以后生意肯定是不用愁的。
所以,一番犹豫之后,她便答应了。
两点,终于和吴忠诚一了,她自然是要说些好听的话讨得吴书记的欢心。
只是,她毕竟不是体制内的人,说话自然注意不到许多细节。
吴忠诚并没有因为张爱霞的话而不爽,他笑了笑,摸了一把张爱霞的脸蛋,很满足的说:“呵呵,我老了,真的老了。”
吴忠诚其实真的老了,自己的体力自己明白。不过,他感觉到自己老了,却并不服老。
不服老的方式有不少,但最常见的,就是找年轻女人,再一次,就是和年轻男人斗一斗。
女人吴忠诚不缺,至少要和年轻的男人斗一斗,那就是张定了。
说得夸张点,张定现在已经成了吴忠诚的眼钉,肉刺,时时都想着,分外难受。
也是这段时间被张定搞得很不爽,所以,今天他和这两姐妹才特别爽。
不管什么事情,有个对比,那心情真是不一样的。
当然了,现在心情一换,吴忠诚就又一次想到了张定,然后有些不舍却又不得不对张爱霞说:“小霞,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刘爱琼是个聪明人,知道吴忠诚是有意支走妹妹,便接过吴忠诚的话,对她妹妹道:“是啊,饭店的事还多,你回去看看吧。”
张爱霞受到过她姐姐的熏陶,知道自己不该问的不能问,便笑了笑答应了一声,默默地穿好了衣服,告辞而去。
张爱霞走后,刘爱琼知道吴忠诚要跟她说正事了,便像一只小鸟似的依偎在吴忠诚的怀里,柔声细语道:“书记,工作繁忙,您自己也要多注意休息呀,别太累了。”
有时候下属的聪明并不是能猜透领导的想法,而是要揣着聪明装糊涂。
刘爱琼看出了吴忠诚在心里的郁闷,当然知道吴忠诚为什么心烦,但她不能说出来。女人有时候需要主动一点,但有时候,还是要笨一点的好。
吴忠诚在刘爱琼面前没有什么好掩饰的,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张定是越来越不知道好歹了。”
刘爱琼道:“是啊,仗着自己是省里下来到,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也不打听打听,燃翼是谁的天下。毛都没长齐,就想扑腾翅膀,早晚掉下来摔个半死。”
吴忠诚道:“他这也是瞎折腾,不过总是这么折腾下去也不行,现在姜富强和周志忠已经跃跃欲试,高德贵也跳出来了,这几天呀,我就一直在琢磨着一件事。”
“什么事啊?”刘爱琼仰脸,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的发问。
吴忠诚把自己的计划轻描淡写地告诉了刘爱琼,因为他的这个计划需要刘爱琼的配合,而且这个计划的保密程度要做到滴水不漏。
所以,只能说给刘爱琼一个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