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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页

    管彤却仿佛听到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她身子一抖,笔墨在纸上划出一道斜斜的长线。两人顿时都清醒过来,管彤的手悬在纸面上,还在不停的颤抖,她的颤动传达到卫南风的手心里,卫南风忍不住捏紧了管彤的手。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一种无声的,奇异的氛围正缓慢的酝酿。
    管彤觉得圈住自己的,似乎不是带着微凉气味的雪松,而是一座发着热气的活火山。热量翻腾着,就仿佛要把管彤自己给燃烧殆尽那般。
    “……学会了吗?”卫南风说道,下一刻,她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里带着点暗哑,沉沉的看着管彤。她松开手,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指尖扫过管彤的手背,带起一连串的涟漪。
    管彤屏住呼吸,也挥不去手背上那种触感。等到确认卫南风终于退去,管彤这才大口呼吸,觉得新鲜口气再度围过来,仿佛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了似的。
    听见卫南风的说话,管彤胡乱的点头,就要把笔放下。她心头还是有些乱,这些动作,这些带着暧昧的神态,也是替身游戏的一种吗?
    可是,她可是姐姐的替身,为何还会有这样的表现啊?
    管彤咬咬下唇。
    还是说是自己胡思乱想?现实中少女时代被卫南风占据,刚到了可以浪的年纪就得病,不得不躺床上等死的管彤,几乎要抓破了脑子。
    倒是卫南风很快就回复回来,她低咳一声,道:“那就写一个给朕看看吧。”
    你是恶魔吗?
    管彤立刻把刚才的纠结抛在了脑后,盯着卫南风,咬牙切齿:“圣人,奴婢只学了一次。”
    “嗯,写字就是要多练。”卫南风微笑。
    管彤深吸口气,转头提笔,她的手还在抖,书写时,下意识提笔一点。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对,生生的把那点拉长,变成竖,写出了一个歪歪扭扭,左右不均的单字来。她写完,低头一看,觉得惨不忍睹,正想寻一个借口。
    此时广芝仙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来:“圣人,林国师求见。”
    林蕴去而复返,定然是有要事要禀。
    管彤听着顿时松了口气,眼巴巴的看着卫南风。卫南风唔了一声,目光从管彤写的那个字抽离,这才抬头:“宣。”
    管彤于是道:“那奴婢告退了。”
    待到卫南风嗯了一声,管彤就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出去时见到广芝仙和林蕴,她下意识的朝他们笑了笑,就绕开他们走了出去。
    只是走不多远,就听到林蕴的感慨声:“如今管娘子才是圣人心中的红人啊。以往我等都是出入不禁的。”
    广芝仙可不如林蕴这般大大咧咧的,他低咳一声:“国师,慎言。”
    林蕴笑了笑,她突然掐指一算,皱皱眉,又拍拍广芝仙的肩膀:“少监啊,我方才突发灵感,掐指一算,你近日可能会不太走运,定要小心谨慎。”
    广芝仙额头青筋直跳,看着林蕴,无声的表达出“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在报复我”的意思来。
    林蕴摇摇头,又叹息了声,这才推门而入。
    广芝仙脸都黑了,他想要张口询问,但林蕴已经入内了,他只能把话憋了回去,开始回想自己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的事情来。就在这时,有暗卫来报:“少监,圣人要求查的事,小的已经得了几分头绪来。”
    广芝仙一顿,他皱眉,看着左右,这才朝暗卫打了个手势。暗卫见状,凑近广芝仙耳边,一阵耳语。
    此间林蕴推门,见卫南风正拿着一张纸细细查看。她好奇的凑过来,只见一个奇丑无比的单字。林蕴张口,又突然有一阵不妙的预感,于是她急忙闭上嘴巴,拱手道:“圣人。宫中拘禁的人都已经尽数出宫了。”
    卫南风缓缓放下纸,嗯了一声:“那今日王贺之就应该知晓兵部提上来的事了。”
    “明日恐怕三省都要闹翻天了。”林蕴忍不住笑道。
    三省之中,中书省和门下省关系最为亲密,中书省掌制令决策,门下省则掌封驳审议,凡军国要政,皆由中书省预先定策,并草为诏敕,交门下省审议复奏,然后付尚书省颁发执行。王贺之虽是尚书省,看似不掌决策权,但尚书省是行政的实际总汇,《百官志》有云“诸州计奏达京师,以事大小多少为之节。凡符、移、关、牒,必遣于都省乃下。天下大事不决者,皆上尚书省”。
    也就是实际操作人是尚书省,那这其中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去了。
    当初卫南风初掌权柄,自然要提自己的人。老牌的世家贵族,知晓不可抵挡新帝,主动放弃中书门下,看似天下权柄尽归帝君,但尚书一职牵连甚广,由上自下,根系繁杂,以当时的卫南风,根本不可能一手掌握。
    卫南风自然也知晓凡事不可做绝,于是退让一步,双方言和,一时君臣尽欢,过了十年。
    卫南风顿了顿:“如今兵部决策直接发送过来,王贺之想要插入,已无可能。这一次的仗,我们也必须胜利才行。”
    林蕴喏了一声。
    大事已定,两人心情都松快了点。林蕴一拍脑袋,啊了一声:“臣想起来了,这般丑的字臣也曾见过,可是管娘子写的?”
    卫南风眼睛一眯,扭头看向林蕴:“你知道?”
    林蕴顿时笑起来:“圣人可是忘了,臣还给圣人看过呢,只是圣人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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