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新辞没有料到会这样,从试演结束后,孟新辞就再也没管过《安于何处》,不去管剧院怎么排座,也没去看网上的评论。
好像就只是做完了一项工作一样,这件事对他来说就已经任务完成。实则是害怕自己做的不够好,害怕那些评论会不如他的意,不敢看,就干脆不去看。
他知道徐春晔不待见他,他也不去触霉头,一头扎进儿童部。他都想好了,等他再攒点钱,把大三的学费和生活费攒够,还是要忙着专业课的,到时候就推辞自己太忙了,以后就不来了。
进话剧院原本就是为了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是他自己后面痴心妄想妄图以为凭着一点点自以为天赋的东西,就想踏足这个行业。没想到事情没做好,反而闯了那么大一场祸,还好最后也补救回来了,不然他可能要被徐春晔整个吞了。
从徐开慈最近的生活情况就能看得出来,对孟新辞和徐开慈的取向,徐春晔是一点都不能接受的。
反正以后也没办法在他手底下过活,不如自己识趣点自己退出。
孟新辞没有看到网上怎么说的,万均修可看到了。这部话剧衍生出来的小作文太火,火到有杂志都刊登了期中写得最好的一篇。
万均修闲来无事在给铺子里的书籍们擦灰的时候无意间瞥见,出于好奇便撕开了一本的塑封拿来看。
一开始那些情节,看着都还好,毕竟还有作者自己的想象加了进去。可后面的万均修越看越不对劲,里面有好多情节,万均修都觉得好眼熟,好像这些事情自己和孟新辞也有过。
比如生日上,那个带着眼泪的吻。
万均修一开始把杂志摊在腿上看,他没想那么多,就纯粹做一个消遣。可是后面那些越来越眼熟,他眯着眼睛怕自己看错了,又伸手把杂志举起来放柜台上趴着仔仔细细地看。
他越看越是心脏狂跳,他几乎要确定,里面很多很多话,都是新辞写的。
他见过其中一句话,他明明见过的,但是他已经忘了在哪里见过了。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到底是在哪里?
不是对他说的,至少没有当面说出来过。
好像是新辞写在一张纸上的,他写作文的时候有打草稿的习惯。
作文……
是了,就是了,那天万均修进门给孟新辞送牛奶的时候,孟新辞正在写一个什么东西,见万均修突然进去,就急匆匆地合上了本子。
万均修没有看到所有的内容,只记得露出来的地方有半句话。
走向我。
而杂志上写着的是:当我满心欢喜地走向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坚定不移地走向我?
万均修一下子瘫坐在轮椅上,好像失去了全部力气一样,再也挺坐不起来。他靠着轮椅靠背静静地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他觉得不能继续再坐在店里了,他想回家。
虽然心里已经确定,可是还抱着一点点期望,期待只是自己想错了。
他知道孟新辞要写一个故事,孟新辞已经和他说过,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影响力会那么大,会有那么多人甚至连杂志上都在说这件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新辞怎么办?
自己可以躲在这座小城里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孟新辞不行。
旁边小吃店的老板还惊讶万均修怎么大中午的就回家了,他可是每天雷打不动七点多才要打烊的人。
万均修讪讪地笑笑,说家里有事,要先回去。
万均修回家的时候一路都在恍神,中途撞到了好几次沿路的景观灌木丛,有次差点栽了进去。
要不要走向我,要不要走向我,要不要走向我。
这句话像一根针扎在万均修心上,从隐隐作痛,变成痛到无法动弹。
中途他好几次停下来,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能接着往下走,到后面甚至要抬起手来把眼泪擦掉才能继续走。
好不容易到家,一向爱干净的万均修连轮椅都没擦,鞋也没换。他仗着自己反正感觉不到疼痛,冲着用膝盖顶开了孟新辞房间的门。
孟新辞高中毕业后那段时间又忙着找工作,又忙着填报志愿,在收拾这些东西拿去卖废品的的时候肯定会有遗漏,希望他不会真的把那些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
肯定还会有一些没有收拾赶紧的,绝对不会什么都不剩的。
万均修在面上没有找到什么,转后又把视线移到他从来打不开的抽屉。
这个抽屉年久失修,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拽得开,关上也要好大的力气。万均修想了好多办法,最后索性找来一根绳子,拉着那根绳子猛地一使劲才把抽屉打开,还好没有摔出去。
抽屉里面果然没有收拾干净,还有一些孟新辞以前的东西,有他看过还没看完的小说,有他三好学生得的钢笔,还有一本没用完的作文本。
万均修先是拎着那本作文本看了好半天,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真的就是一本简单的作文本,上面还有老师的批注。
万均修挺失望的,什么都没找到,说不定真的被孟新辞已经全都当废纸卖了。
可转念一想,前不久的那通电话,孟新辞明明说过的,说是这个小房间里,还有好多好多他的秘密。
他抬起头来环视了一圈,这房子比他脸都干净,能有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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