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话红衣女子说得格外轻巧,但却足以让尊逸王惊骇连连,某王瞠目结舌地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三步之遥的女人,心间早已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握着葬天剑的手更是寸寸收紧,他眉眼不善地瞪着心情明显很不错的女人,当场质问道,“你跟柳娉婷究竟有何关系?”
久违的名字响彻耳际时,红衣女子情绪起伏比较大,哪怕此刻苏君琰依旧无法看清女子的神情,但他还是明显察觉到女子对他的敌意越发强烈了,苏君琰眉头都快打成死结了,当年的事情,尊逸王做得格外隐蔽,按理说,不该有‘知情人’才对,可如今红衣女子的行为却让苏君琰疑窦丛生,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某件旧事。
红衣女子虽然心生愤慨,恨不得直接将尊逸王击杀当场,但残存的理智还是让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了,不过眨眼功夫,红衣女子又变成之前那种‘轻松惬意’的样子,她轻扯红唇笑了笑,语调慵懒道,“王爷应该也玩过‘猫抓老鼠’的游戏吧?要是从一开始我就将底牌亮出来,岂不是会让游戏的趣味性大打折扣?这样多没意思啊,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王爷你也可以慢慢琢磨,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撂下这番意有所指的话之后,红衣女子也身法诡异一闪,不过眨眼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苏君琰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黑眸幽深如古井寒潭一般,无人知道此刻苏君琰到底在想什么,原本因暗刑堂众人出现的缘故,李毅家显得有些拥挤,但随着四男一女先后离开,空气之中的紧张感也消弭于无形了,可苏君琰却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
暗刑堂的人一撤,原本光线暗淡的老宅也变得‘正常’起来,挂在斑驳墙壁上的圆形电子计时器又再度‘安静’了,时间定格在下午五点三十八分。
尊逸王原本也打算离开,但当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电子计时器时,他的脸色也随即变得越发古怪,苏君琰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抹不祥的预感瞬时弥漫心间,他赶忙抬起左手手腕,看了一眼腕表上显示的时间……
就在这时,苏君琰身上的手机铃声也跟着突兀地响起,将驻足沉思的某王吓了一大跳,不过,苏君琰还是深呼吸了两三次,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而后就神色如常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定睛一看,来电显示赫然可见‘殷簌离’的名字。
苏君琰黑眸闪过一缕暗芒,转瞬即逝,他不免又想起之前红衣女子亲口下达的,针对殷簌离的新任务,某王眉头越发深锁,耳边还是不断地传来婉转悠扬的钢琴曲,但此刻在苏君琰听来,却让他心脏骤然收紧,直到最后,苏君琰还是没有选择接听。
毕竟此刻他还没有想清楚,为了避免自己在殷簌离面前露出任何马脚,再被殷簌离察觉,苏君琰打算晚些时候再联络殷簌离,苏君琰向来都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不管暗刑堂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非要‘除掉’殷簌离,在事情明朗之前,苏君琰必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对于暗刑堂,苏君琰也不敢全然相信,毕竟暗刑堂地水太深了,一个处理不慎,苏君琰就极有可能让自己落入暗刑堂的‘圈套’之中,再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
当苏君琰心思千转百回的时候,殷簌离已经挂断了电话,周围再度陷入一片死寂,这种寂静却让置身其中的尊逸王很不舒服,他再度扫了一眼那个定格在五点三十八分的电子计时器,眉心紧皱,苏君琰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无人听清。
很快,苏君琰就转身,径直朝着房门走去,显然是打算离开李毅家了,苏君琰刚打算开门,身后却传来了一个类似重物落地的声音,某王心下一沉,黑眸一厉,猛地转过身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可他的心情却不见丝毫的轻松,因为越正常就意味着越不正常,苏君琰站在原地,静默了十五秒,视线环顾四周,显然还在搜索着什么,但最终他还是大长腿一迈,朝着北面走廊,那个通向主卧的房间走去。
苏君琰每一步都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脏上,额头上甚至都已经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大小跟黄豆差不多的汗珠,苏君琰鼻翼间,能够闻到淡淡的,类似璎珞花的气味,右手握着的葬天剑更是不断地嗡鸣,显然也有些不安……
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再提醒苏君琰,李毅家中的磁场早已出现了很大的不同,苏君琰此刻心里虽然忐忑不已,但为了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深入,苏君琰隐约觉得‘答案’就隐藏在通向主卧的那扇房门后面……
越是靠近,苏君琰心跳的频率越发高,那架势就好像整颗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的,哪怕尊逸王自认‘见多识广’,哪怕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怯懦的人,但此时此刻,苏君琰还是紧张得连手掌心都濡湿一片,他目光机警地看着周围,精神更是高度紧绷,唯恐自己会遇到什么难缠的对手,五步,三步,一步,苏君琰越发靠近主卧的房门,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隐晦莫名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心跳如鼓……
虽然苏君琰很想知道答案,但这会儿,他却无端地有些‘抗拒’,迟迟都不敢推开距离自己不过咫尺的房门,只是皱着眉,目光阴测测地注视着,苏君琰能够明显察觉到,璎珞花的气味在此处最浓,这就意味着‘异响’跟‘异香’的来源恐怕就是来自他面前的这个房间。
苏君琰深呼吸了两三次,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就在他伸手,打算暴力破开房门,一窥究竟的时候,原本紧闭的房门却突然自动开了,不过敞开的幅度比较小,变成了半虚掩的状态,突如其来来的变化让苏君琰心头一凛,无端地连身上的寒毛都跟着竖起来了。
哪怕因为角度的缘故,‘可见度’不是很高,但尊逸王还是看到了一阵淡淡的紫色煞气正源源不断地从房门的缝隙渗透出来,虽然并不至于让苏君琰身体产生任何不适,但还是引起了苏君琰的警觉,他黑眸一厉,猛地一脚踹向房门,在卧室房门彻底大敞四开之际,苏君琰看到了藏身在黑色薄纱窗帘后面的女子……
因房间并没有开灯,而且女子又被窗纱遮挡,她此刻又是低垂着脑袋,站在房门口的苏君琰一时半会儿也无从分辨,不知道房间里的女人究竟是谁?
但哪怕站在房门口,都不妨碍苏君琰察觉到房间那源源不断的‘诡异冷气’,之说以说诡异,不过是因为最初,苏君琰不曾感觉到温度的变化,这就证明‘冷意’是从苏君琰破门的那一刻才出现的,苏君琰又不是傻子,他自然明白所有的‘异象’恐怕还是跟房间里面那个眉眼低垂且身材纤细的姑娘有关。
苏君琰深呼吸了两三次,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他语调平平地跟始终维持着原有动作的女子说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尊逸王并没有从女子身上感觉到任何让他熟悉的气息,所以此刻他也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李毅的卧室中。
但苏君琰已经给女子贴上了‘危险’的标签,毕竟李毅的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的,所以这个‘不速之客’要是没有几分真本事,恐怕也难以突破外面的‘防线’,直插‘核心区域’吧?此刻,苏君琰脑海里也充斥着N多待解的问题,他目光幽幽地看着角落的女子,还在等女子回答,可女子不知道究竟是不愿意搭理苏君琰,亦或是别的原因,她还是保持着原有动作,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除了存在感强烈到让人无从忽视的地步,再无任何举动……
苏君琰眉头都快打成死结了,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苏君琰也不敢贸然进入房间,唯恐里面还有别的‘机关’,‘陷阱’,苏君琰站在房门口,神色莫名,女子藏身在薄纱窗帘后,一动不动,场面显得越发诡异,就连空气之中都弥漫着一股让人难以承受的紧张感。
最终还是苏君琰再度打破了沉默,他将葬天剑牢牢地拿在手里,早就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他脚步缓缓地进入了卧室,目标明确地朝着那个神秘莫测的女子走去……
随着苏君琰的靠近,女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那架势仿佛她不过只是一个‘假人’似的,虽然女子没有任何动作,但苏君琰并没有因此觉得轻松半分,眼看着苏君琰距离窗纱后的女子不过三步之遥的时候,那个始终静默的女子终于抬起头来,虽然动作还是显得格外机械,但三秒过后,苏君琰就瞠目结舌地惊呼道,“殷灵,怎么是你?你不是早就……”
尊逸王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李毅家中再度看到殷灵,毕竟之前在平岑坳的时候,殷灵早已经死在了他的葬天剑下,后来更是被影后妹子简灵借用鬼泣的力量带走了,下落不明,可如今事态的发展却完全超出了苏君琰的预期。
因太过于惊骇的缘故,苏君琰说话的语调都跟着拔高了好几度,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直接开门见山地追问起殷灵来。
苏君琰这话一出,原本还藏在薄纱窗帘后面的殷灵动作缓缓地走了出来,毫无血色的精致小脸,突然浮现出一抹笑容,笑容却让她平添一种阴森诡异感,苏君琰下意识地就主动拉开了自己跟殷灵之间的距离,握着葬天剑的右手也再度直指殷灵的心脏,显然是警告殷灵不要轻举妄动。
尽管苏君琰惊骇连连,但他还是没有忘记做出‘防备’的动作,毕竟殷灵早前可是‘死于’他之手,在殷灵眼中,他恐怕就是手段残忍的冷血仇人吧?
面对苏君琰的戒备,殷灵突然停下了脚步,红唇微微勾了勾,笑容如昙花一现,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视线冷冷地锁定手执葬天剑的苏君琰,一字一顿道,“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殷灵这话让苏君琰心生警觉,他一脸戒备地盯着表情满是嘲讽的殷灵,眉头紧拧道,“你没必要跟我打哑谜,不如直说。”
今日对尊逸王来说,可谓相当糟心的一天,他已经不愿意再绞尽脑汁地苦想了,索性再度催问起殷灵来,此刻,苏君琰依旧觉得面前的女人就是如假包换的殷灵,至于某人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不过是因为她想要……故弄玄虚,再误导他罢了。
苏君琰话音刚落,殷灵就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越发诡异,连带着让尊逸王也心生不安,不过,苏君琰还是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尽量不被殷灵影响。
很快,殷灵就再度语出惊人道,“暗刑堂的人不是已经给你下了最后通牒吗?你虽然跟他们申请了两个月的‘特别宽限期’,但苏君琰你真的有把握让一切进入‘正轨’吗?”
“在我看来,你不过就是想要拖延一段时间罢了,可暗刑堂的人能有那么好打发?连你这种雕虫小技都看不出来吗?苏君琰,你别将一切想得太天真了,如果你将葬天剑给我,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从这个死活都不承认自己就是殷灵的古怪女人口中可以听出,自暗刑堂的人出现到他们离开,他们跟苏君琰之间的谈话恐怕早就被她听得清清楚楚,分分明明,由此可见,这人的实力恐怕还远远在暗刑堂众人之上,要不然怎么可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呢?
这个念头一出,苏君琰脸色越发难看,他目光幽幽地看着表情略显高深莫测的女子,再度追问道,“你究竟是谁?要葬天剑又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