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东君粲然一笑,对沈梦非道:“罢了,小吉祥,分出十株鹅心草给沈郎君吧。”
小吉祥看了自家公主一眼,心领神会地抱着手里的药,装出一副犹豫不舍的样子。
沈梦非见状,虽有犹豫,却还是温和地说:“多谢姑娘好意。只是,若实在不方便,便罢了,我们可以出城去找。”
沈七闻言虽然神色黯然,却没有再说什么。
嬴东君伸手将小吉祥抱在手里的药夺了过来,递给了一旁的虞五郎,吩咐他道:“分出十株鹅心草,包好了给沈郎君。”
“是!”虞五郎接过药,立即回去分。
嬴东君又对沈梦非柔声道:“我怎么忍心见沈郎君为了几株草药为难呢?虽说家里也有病人等着用药,不过二十株勉强够用了,就算到时候不够了,我是京城人,寻起来也比沈郎君方便呢。”
小吉祥心想:好在他给余年公公准备的药丸还够他吃好几个月,不然公主今日哪能顺利勾搭上美郎君?可见未雨绸缪的重要性!
沈梦非确实继续要药救命,闻言便不再推辞,他拱手向嬴东君行了一礼,正色道:“多谢姑娘!到时候姑娘的家人若是药不够用,就派人捎个信去城西白鹤巷的沈家,沈某再帮姑娘寻药。”
“城西白鹤巷沈家?”嬴东君笑眯眯地颔首,“好啊,我记住了。”
虞五郎分好了药拿出来,沈梦非让沈七将药钱付给他们,嬴东君也没有推辞,让小吉祥收下了。
沈梦非和沈七再次给嬴东君行了一礼,“家里还有病人,沈某先行告辞。”
嬴东君回了他一礼,笑吟吟地说:“沈郎君尽管去忙,期待下次再见。”
沈梦非以为嬴东君说的下次再见只是随口之言,笑着颔首,然后带着沈七离开了。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小吉祥才问:公主就这么放他走了?
嬴东君心情颇佳地说:“急什么?来日方长呢。再说了,本宫不是已经知晓他的住处了么,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小吉祥见公主开心,也跟着开心极了。
小吉祥:公主说的对!
见公主对这位沈郎君的态度,怕是用不了多久,虞大人就得失宠了!嘻嘻。
虞五郎站在药铺门口目送着长公主离开后,思索再三,招手叫来了小伙计,吩咐他跑一趟虞府,将长公主今日来药铺的事情与自家郎君说一声。
回了马车之后,嬴东君吩咐仆妇赶车回府。
马车行了一段路程之后,嬴东君和小吉祥突然听到了几声短促的鸟叫声。
这几声鸟叫声响不大,完美地混入了街上的喧嚣声之中,若不细听,还发现不了。
嬴东君和小吉祥却同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嬴东君看了小吉祥一眼,小吉祥悄悄靠近马车车窗,将帘子小心地掀开了一条缝隙,往外打量了几眼。片刻之后,他回过身,冲着嬴东君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发现。
嬴东君沉吟道:“陶家的暗卫不会无故示警,想必是跟在后面的人极擅隐藏行迹。”
嬴东君这次出门,明面上是换了辆寻常马车,只带了一个仆妇和小吉祥低调出行,实际上在暗处有陶家村的暗卫暗中护卫。刚刚的鸟鸣,就是暗卫示警,表示有人在尾随。
小吉祥并没有发现被人尾随了,陶家的那些暗卫却发现了,他面子上有些不好看。但是事关公主的安危,不能放过一丝可疑。
小吉祥:我下去看看,若有人跟踪,我便顺手杀了。
嬴东君:“他们似乎很谨慎,你贸然下去会打草惊蛇。”
小吉祥退了一步道,勉强道:那就让陶家的小子们去解决他们?做暗卫的,也很谨慎,应该不会惊扰他们。
嬴东君想了想,却突然展颜一笑,“让暗卫们离远些,等会让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现身!”
小吉祥不解:公主想做什么?
“想到一个好玩的!”嬴东君轻笑了一声,屈指敲了敲车壁,扬声吩咐外头的仆妇,“本宫突然想吃城西周记的清凉糕了,去城西!”
小吉祥对于公主的任性妄为很是无奈,犹豫了一瞬后,他还是顺了公主的意,拿出挂在脖子上的小哨子,轻轻吹了几声。哨子并没有发出声音来,但是埋伏在暗处的几个公主府暗卫却仿佛听到了命令,回了一声鸟鸣,然后退散开了。
马车在前面的岔路口换了道,转头往城西方向而去。
小吉祥一边暗中注意着外头的动静,一边道:这次跟着我们的人,是谁派来的?萧家?李家?宁乡县主?公主刚得罪了萧慧娘,难道是靖安侯府派来报仇的?
嬴东君漫不经心地说:“谁知道呢,我问问。”
小吉祥一脸莫名:问谁?
嬴东君伸手拽下小吉祥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摸出了几枚钱,随手撒一撒,五六枚钱币散落在案几上,还有一枚从案几上滚落了下去,不知掉在了何处,嬴东君也懒得去捡,她支着下颌,认真盯着那几枚铜钱打量。
小吉祥满头雾水:公主在做什么?
嬴东君:“本宫在占卜,你看不出来吗?”说着,嬴东君伸出右手,似乎掐算了一番。
小吉祥半信半凝:公主还会占卜?
嬴东君很快就算完了,一脸笃定地对小吉祥说:“人是萧慧娘派来的!”
啊?是吗?真能算出来?
小吉祥忙凑过去看案几上的钱币,却看不出什么结果来。
小吉祥:真是萧慧娘吗?
嬴东君一脸意味深长:“天意说是她,那便是她了!”
小吉祥信了,也怒了:那一日就该杀了她的!
小吉祥到也不是真信什么占卜,他只是觉得公主肯定是从别的蛛丝马迹上得出的结论,公主说是萧慧娘,那肯定是她跑不了了。
这时候,嬴东君的马车抄近路,驶入了一条清冷的后巷,从这条后巷穿过去,再往右行不到一里,就是周记了。
赶车的仆妇刚扬起马鞭,想快些从巷子穿过去,前面不远处一辆靠在墙边的破旧独轮车,却突然在无人推动的情形下,朝着马车的方向急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