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开柜子看了看,衣服叠放整齐,下面的抽屉上着锁。
她抿起唇,手伸到最后一层衣服下面,摸到了一把钥匙。
眼中掠过一丝意外,随即拿着钥匙,开了下面的抽屉。
小时候刚从外公家里搬回来的时候,她就喜欢躲进柜子里让人找。
不是因为贪玩,小孩子,总是想做些事情,吸引大人的注意。
但是每次将她从柜子里找出来的,只有保姆,随即面临的就是沈战辉的批评教育,霍心慧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冷眼旁观。
这么多年,她就没见过霍心慧对谁真正上过心,哪怕她跟宋怡这些年斗得你死我活,也绝不是因为沈战辉。
她不爱沈战辉。
她谁也不爱。
她第一次冲她发火,是因为她偷偷在柜子里找到钥匙,开了她的抽屉,在她的相册上涂鸦。
霍心慧当时夺过相册,几乎是用尽全力将她推开。
她至今都记得她脸上近乎扭曲的憎恨,她当时吓坏了,好几分钟才哭出声。
沈战辉因为这事儿跟她吵了一架,后来她就再也没进过她的房间。
这么多年,她藏钥匙的地方居然一点都没变。
沈月歌拉开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的收罗的都是些证件,护照,房本,并没有看见户口簿。
她正要关上抽屉,瞥见房本下面压着的一根相册,动作顿了一下。
房本下方压的正是她小时候涂鸦的那本相册。
已经有些褪色的封皮,看上去充满着一些神秘,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拿了出来。
她涂鸦的痕迹已经不复当年,颜色浅的,就像是文件上打的水印,她不太记得清当年相册里的内容了, 或者说,她本来就是为了玩,又怎么可能会注意里面的内容,现在再看,只觉得这本相册充满着诡异。
相册里大部分都是合照,有十几个人的,也有三四个人的,留影时间基本上都是三十年前的,诡异的是,每一张照片上,都有一张人脸是空缺的,甚至有一张合影,是硬生生将边上那个人给撕了下来。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被霍心慧剪掉脸?
她皱着眉,仔细看着这些照片,里面的一些人,她是认得的,都是外公的学生,所以这些照片,就是那些学生的合影?
她一张张翻过,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放进包里,锁上了抽屉。
随后在床头柜里找到了被霍心慧拿着垫抽屉底的户口本,外皮上还有干涸的咖啡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沈月歌将东西装进包里,下了楼。
临走的时候,王阿姨沏好了茶,见她下来,问,“沈小姐,找到了没,要不我给太太打个电话。”
沈月歌笑了笑,“不用,找到了。”她想了想又说,“我身份证丢了,那户口本去补办一下,你回来跟我妈说一声。”
王阿姨点头应下。
与此同时,乔家老宅。
乔聿北在乔克的书房翻找的时候,被乔克抓了个现行。
今天有个饭局,他回来的比较晚,快到家的时候,在路口看见一辆车,车型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到了家,张婶热了粥,问他要不要吃。
乔克摆摆手,上楼前问了句,“小北回来没?”
张婶摇头,“他昨天就收拾东西搬走了,您忘了。”
乔克顿了顿,“狗没带走?”
“说是过两天来带。”
乔克没再问,直接上楼了。
路过乔聿北房间的时候,脚步顿了顿,然后直接越过,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门一开,迎面撞上一堵肉墙,直接把他鼻梁上眼镜都给撞歪了。
乔克皱着眉,扶正眼镜,这才看清楚撞过来的是乔聿北。
这小子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然后绷着脸,瞪着他。
乔克……
“你在我房间干什么?”
他皱着眉,声音不悦。
乔聿北闭着嘴不说话。
不说,也不能说。
乔克不傻,这会儿看见乔聿北,就想起了刚刚路口那辆车,他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那不就是乔聿北刚回国,他让助理给他配的车吗。
这小子车子停在路口,不打招呼跑回家,还偷偷溜进他的卧室……
乔克眯起眸子,“怎么,钱不够,想回家偷点东西卖?”
乔聿北嘴角抽了抽,“放屁!”
乔克黑了脸,“你再骂句试试!”
乔聿北闭上嘴,还是瞪他。
这老东西到底将户口本藏到哪儿了,他把书房卧室,能翻的地方都翻遍了,就是找不着,结果现在还被抓个现行,人生在没比现在更尴尬的了。
乔克脱掉外套,扭头看他,“你要找什么?”
乔聿北嘴唇动了动,最后闷声道,“户口本呢?”
乔克愣了一下,“你要户口本干嘛?”
干嘛?老子领证,给你找个儿媳妇!
“我身份证丢了,要去补办。”
某种程度上说,两个人在这件事上,相当的默契。
乔克并不相信他的话,若是心中坦荡,为什么偷偷回来拿,正门都不敢走,说什么身份证丢了,这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
他倒也没直接拆穿,只淡淡道,“那明天让陈秘书陪你一起块儿去办。”
乔聿北皱起眉,“你把户口本给我,我自己就能去,不用麻烦陈秘书。”
“不行。”乔克一口拒绝。
乔聿北有点恼火,“为什么!”
“那你跟我说实话,你要户口本干嘛?”
乔聿北绷着脸,一言不发。
不能说,当然不能说,沈月歌跟乔锦年的关系,到现在没掰扯清楚,乔克要是知道这件事,不得扣沈月歌一个勾、引小叔子的罪名,更不用说要去扯证了,老头子不扒他一层皮都是好的。
这老狐狸狡诈无比,乔聿北这会儿有点担心自己目的性太明显,被他瞧出什么,绷着脸不耐烦道,“不给就不给,我不要了!”
大不了过两天,重新摸回家偷。
乔克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要笑不笑的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户口本在我办公室,你有本事,上那儿偷。”
乔聿北回头瞪他,乔克无视他的眼神,一边换一边道,“吃饭没,一会儿陪我吃个饭。”
“吃个屁!”
乔聿北撂下这么一句大不敬的话,摔门就走了。
乔克将衣服摔倒地方,神色冰冷:臭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
好一会儿,消了气,乔克才打电话给陈秘书,“去查查小北最近在干嘛?”
陈秘书愣了愣,“怎么了?”
“臭小子回家偷户口本,被我抓个现行,这蠢样,我怀疑他是不是给什么贷款机构给骗了。”
陈秘书……
嘴上说着自生自灭,身体倒是比谁都诚实。
“行,我明天查查,”陈秘书顿了顿,“小北会不会是买房或者结婚要用啊?”
“不可能,”乔克想也没想就否定,冷笑,“就他那蠢样,除了脸长得顺眼点,一无所长,谁家姑娘会看上他?”
陈秘书心说,就那一张脸,不知道引得多少女孩儿趋之若鹜呢。
乔聿北一身烦躁,开着回了香山公寓。
到停车场,就看见了沈月歌的车。
他鸣了一下笛,沈月歌抬头看见他,开了车灯。
乔聿北跳下车,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来。
他脸色不大好,这家伙最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沈月歌跟快就有了猜测,“没有找到户口本吗?”
“我撞见我爸了!”
沈月歌愣了愣,心里没来由的松了口气,乔聿北没有漏看她的表情,当即就恼火瞪她,“你是不是就不想跟我去领证!你现在是不是特别高兴!”
“没有……”
“有!说什么想跟我扯证,全是屁话!我现在拿不到户口本,你心里高兴坏了吧!你也别高兴,老子也不过是说说!老子才不稀罕跟你结婚!老子多的是人稀罕!老子——”
他一口一个老子,越说越来劲儿,沈月歌的温柔荡然无存,黑着脸将户口本甩在他脸上,“不稀罕是吧,我也不稀罕!滚滚滚!”
她一边说,一边踹他,“滚下去!找稀罕你的人领证!”
乔聿北捡起户口本,看着上面沈月歌的名字,愣了愣,“你真拿了。”
“滚!老娘不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