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午间的太阳并不烈。但撒在身上还是热的。
    暖风习习，黎书却蓦地觉得微寒。
    黎书默默缩了缩脑袋。
    沈晏挑了挑眉。
    面色淡淡的看着她
    嗓音也是淡淡的：“是继续坐着，还是跟我走？”
    说着，他轻嗤一笑：“你选一个？”
    黎书默默拿起包。
    她略含抱歉的看着律师：“实在不好意思。”
    律师自诩优秀，可沈晏的气势并不低他分毫。他在社会摸爬滚打三年，却得不到半点优势。
    甚至，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两个人还挺般配。
    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口感很好，带着微微的甘苦。他语气却很坚定：“你不是程雪。”
    黎书一顿。
    他冷笑：“我看过她的照片。”
    就在几天前，他去接跳广场舞的妈妈，就被程母疯狂安利自己的女儿，手里的程雪生活照就像搞批发一样塞到他手里。
    他却没想到，自己推了一笔大案子过来，见到的却不是程雪。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恨不得躲他远远的。
    躲还能躲一辈子？
    本来还想套几句话，没想到这女孩却被男朋友抓了包。
    说着，他倨傲的笑了笑：“这次来相亲不是我本意。但我没想到她会耍我，很好。麻烦你和她说一声，这件事不给我一个交代，她就彻底凉了。”
    说着，他眼底闪过涩意，咬牙切齿再也没有精英的优雅。
    “的确，她没必要给我交代，让她和阿姨交代去吧。”
    “我个人很期待。”
    他嘴里的阿姨，就是程雪的母亲。
    黎书：？？？
    在线吃瓜，甚至觉着比狗血小说还让人刺激。
    “不如，我给你一个她的联系方式？”
    律师继续冷冷一笑：“凭什么小学一毕业她就删我qq，断了联系方式，现在要让我主动联系她？”
    听着这似抱怨不满的言辞，黎书忍住笑意。
    程雪让她来，就是敷衍了事，好给程母交代。
    沈晏一来，打破了局面。
    若程母得知，程雪来都没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不过，黎书察觉出落在自己身上淡淡却不可忽视的那一抹视线。
    沈晏的小心眼，她再清楚不过。
    偏偏自己前一秒，还告诉他。
    ——在陪外婆。
    律师却越想越气。
    “劳烦你告诉她！小学欠我的五块钱到底什么时候还！躲就可以抹去欠债了吗？银行还利滚利呢。当我这边是做慈善的？”
    这欠的是债吗？明明是情债啊。
    沈晏却显然不耐烦了。
    舌尖抵了抵后槽牙。
    那戴着佛珠的手直接攥住黎书的手腕。
    他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看着律师。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不是传话筒。”
    说着不好意思，可嘴里却听不出一丝半点的歉意。
    说着，他斜睨黎书一眼。
    “毕竟。”
    他顿了顿。
    “她自己都自身难保。”
    黎书：……
    ——
    助理没想到工作谈到一半，沈晏电脑一合，直接朝靠窗的一桌走去。
    更没想到自己可以见证这一幕。
    倒有几分啼笑皆非。
    实在是沈晏的手段和处理事情的方式，老练却又狡猾，甚至一大把年纪的自己都忍不住惊叹三分。
    要不是看到这个场景，他都要忘了沈晏还在读大学。正是毛头小子轰轰烈烈为爱情纠缠的年纪。
    啧啧。
    不就是小女朋友帮人相亲么。
    现在这副德行倒有几分意气风发，乱吃飞醋的样子。
    律师憋着一口闷气。没再说话。
    黎书被沈晏拉着往外走。
    路过助理时，他冷着脸：“别的事项，以后再说。”
    助理把桌上沈晏的车钥匙和电脑递了过去。
    黎书心虚。
    “我来，我来。”
    说着，接了过来。
    沈晏不为所动，松开手往外走。
    助理含笑的看了两人背影一眼，这才大步走向西装革履的律师。
    “唐律师。”
    唐深看过去，有些意外。
    “是你。”
    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助理很看好这个年轻人，国外回来的海龟，别看他资历浅，但在国外读书那会儿就被世界五百强企业挖走后战绩累累。
    刚回来各律所听到风声就纷纷抛过去橄榄枝。
    “我听说你现在在腾森律所？”
    说着，他微笑的递出名片。
    “上次没来得及多和你交谈，我现在在沈氏旗下的莱欧传媒。”
    哦，那快倒闭的娱乐公司。
    唐森听说过。
    他优越感爆棚：“你想挖我？”
    助理只是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
    “你觉得刚刚那个年轻人怎么样？”
    唐深：？？？
    助理：“现在的莱欧传媒的确没有资格让你我达成共识。”
    他笑了笑，语气很坚定：“但以后，却说不准。”
    “你什么意思？”
    “日后莱欧期待您的跳槽。”
    不是挖，是他主动过来。
    唐深：狂妄！
    ——
    这边，
    黎书小步小步跟着。
    她看着沈晏如松的背影，整理措辞，慢吞吞道：“我其实可以抢救一下的。”
    沈晏头也没回，嗓音低沉：“外婆呢？”
    黎书一哽。
    沈晏余光去看小姑娘白嫩的脸颊。
    恹恹呢，满眼都是复杂和纠结。
    “我就是帮室友相亲。”
    “那我改天帮刘达飞相亲，你乐意吗？”
    他说刘达飞，也是因为这一帮人里，就刘达飞单着。
    黎书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睁大，她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乐意。”
    她很善解人意，细声细气道：“刘达飞脱单靠你了。”
    毕竟刘达飞天天朋友圈刷屏，也挺不容易的。
    沈晏：！！！
    他脚步一顿。
    黎书没刹住脚步，直接撞了上去。
    她疼的揉着挺翘的鼻子。
    “你怎么不走了。”
    “去哪？看看外婆是不是在家吗？”
    黎书：……。
    她觉得沈晏是抓着这一点不放了。
    这一点，和她很像。
    黎书抱着电脑，想了几秒。
    而后，她眼巴巴看着沈晏。
    心不跳眼不红：“手好酸。”
    沈晏：大写一个服字。
    黎书恹恹：“你就真的让我一路提着？”
    沈晏没好气：“不是你主动的？”
    “我要提你就让我提了？沈晏，你变了。”
    “我怎么变了？”
    “变得没那么爱我了？”
    得，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沈晏眉心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