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两人还是去了面馆。
    黎书的唇色在出了小区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娇艳。
    又烫又麻。
    沈晏裤脚还湿着，黎书到底好脾气没舍得往上面踢两脚。
    两人找了靠窗的座位。黎书点单。
    “两分牛肉面。”
    “好的，六号桌两分牛肉面。”服务员冲着后厨喊了一句。
    她是吃了晚饭，可来都来了，到底嘴馋。
    黎书用热水烫着碗筷。外面的雨还没停，从空中划下，落地溅起水花。
    “你今天回学校还是回家？”
    沈晏移了移凳子，显得空间不那么逼仄，大长腿无处安放。
    “回家。”
    “那你明天上课吗？”
    “不想去，那小组的人太蠢了。”
    报告的样式放在他们面前参考，也能弄的一塌糊涂，沈晏简直怀疑他们怎么考上清大的。
    原先，他也以为写份报告就行了。
    可他低谷了这些德高望重教授的丑恶嘴脸。
    今天刚在学校精修了数据，魏教授笑眯眯的甩手掌柜把这些糟心事扔到他头上。怕沈晏不插手，直接在小组竞赛上把他提成了组长。
    得，还能怎么办。
    即便在不乐意也只能接手。
    换成以前，他就当个吊名组长，随小组的人怎么折腾，反正那些比赛和奖励，沈晏没兴趣。
    可这一次，每个系都必须出一份。
    法学系也不例外。
    王煜自然担起了这份职责。
    暗暗较劲的辅导员们，小动作又开始蠢蠢欲动。
    想到这里，沈晏就一万个暴躁。
    都是一个学校的，以和为贵不行么。
    黎书听他讲了大概，面就端了上来。
    她耐心的用筷子卷起面条，吹了吹，确定不烫后，这才动嘴。
    “能进入小组的都是有能力的，不是谁都像你一样。”
    说着，她想起沈晏高三给自己补习的事。
    这些精英都被他说蠢，那个时候的自己呢。
    王煜这种好脾气的人，每次都忍不住对秋宁冷嘲热讽，恨不得对她吼几句。
    那，沈晏呢。
    “你老实说，王煜数落秋宁没脑子的时候，你是怎么想我的？”
    沈晏喝了口紫菜汤，听到这句话，喝汤的动作顿了顿。
    他目光一闪，显然不想多提：“忘了。”
    有鬼！
    他的反应很不对劲！
    沈晏那时候时不时轻晒几句，要么就是骚一下，从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可心里怎么编排她的就不好说了。
    黎书面也不吃了。
    就这样看着沈晏。开始较劲。
    “你说。”
    沈晏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严肃的小脸，没了肉嘟嘟娇憨之感，却依旧晃人心神。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在白皙细腻的脸上留下印子。
    “真要听？”
    “听。”
    “不会生气？”
    黎书面无表情：“不会。”
    沈晏倒没再隐瞒。
    他想到在c城的那段日子。
    面对一群二世祖，和对着题目一筹莫展的黎书，当时产生的想法。
    黎书等啊等，终于等到他开口。
    “这可真是一个倔强的小智障。”
    黎书：……？？？
    她很冷静！！！
    嗓音轻柔：“沈晏，你前一秒单身了。”
    “这么严重？”
    沈晏低笑出了声。
    他出声：“那给我将功赎罪的机会？”
    牛肉面的确做的很不错，相当劲道，煮面的汤是店家熬了一晚上的高汤。
    很多小菜。
    可牛肉却是少的可怜，每份只有薄薄的三片。
    沈晏直接把三块夹到黎书碗里。
    他记得，有次物理课上。黎书眼神随着黑板的粉笔而移动，认真的不成样子，把物理老师高兴的够呛。
    当时特地让黎书起来回答问题。
    “第八题答案是什么？”
    在黎书多次课堂上的语出惊人下，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她也的确没让人失望。
    她站起来：“不知道。”
    “你不是听的很认真吗？”物理老师怀疑人生。
    “其实，我没听懂。”
    “哪里没懂，老师再讲一遍。”
    黎书慢吞吞的看了眼密密麻麻的黑板。
    “老师，您讲的是哪一个章节？”
    物理老师这才发现，她的物理书封面朝上，一页没翻。
    “这半节课你到底在干吗？”
    “我在端正自己的学习态度。”
    把物理老师气的，再也没有让她回答过问题。
    惹得全班哄然大笑。
    那时候的黎书和他的交集并不深，也还没到在他和王煜的指导下成绩突飞猛进。
    沈晏每次抬头，都能看见少女的后脑勺。
    黎书叼着酸奶，一道题能琢磨半小时。
    想到这里，沈晏乐了。
    “当时就再想，谁家的小矮子这么缺心眼。”
    他笑笑：“原来，是我家的。”
    ——
    黎书真正住到宿舍是三天后。
    军训早已结束，大一新生终于进入学习上课的阶段。
    302寝室，除了邬晓，还有个女生叫程雪。
    寝室上铺住人，下铺是相对应的书桌。
    晚自修结束黎书正挂着蚊帐，邬晓从外面打完电话气冲冲的回来。
    “你怎么了？”
    邬没舍得砸手机，只能气冲冲拍了拍桌子。
    “那个王八每天就知道气我。”
    黎书是发现了，邬晓骂人离不开王八两个字眼。
    邬晓气的跺脚，几秒后调整好心态，她嘀嘀咕咕，念念有词：“忍他，让他，敬他，再待几年我且看他。”
    “妈的，我忍不了，我现在就想去撕了他。”
    黎书刚想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砰砰砰’有人敲门。
    “检查卫生和违规电器。”
    黎书收拾好床铺，爬了下来。
    想到宿管阿姨，她开门前向邬晓确认：“你没锅了吧？”
    邬晓：“没来得及买。”
    那就好。
    门一打来，就见宿管阿姨踩着粗跟高跟鞋，刚烫的红色毛毛卷头发彰显她的时尚。
    她手里拿着登记册：“怎么这么晚开门，你们藏锅去了吧。”
    邬晓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那你搜，你搜得到我喊你妈。”
    黎书慢吞吞坐到书桌椅子上，略显吃惊的看着宿管接下来的动作。
    她一丝不苟，哪里都没放过，阳台，厕所，个个角落。
    就差没有趴下来看看床底。
    几秒后，无获。
    她一脸严肃的环视一周，而后在黎书面前停下。
    指着她的垃圾桶。
    “为什么你的垃圾桶有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