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耷拉着眼皮，去了楼道口。他顾不得洁癖，后背靠在墙壁上。
    ‘啪嗒’一声，是点火的声音。
    修长的指间夹了根烟。
    沈晏吸上一口，过了很久才闷闷吐了出来，烟雾缭绕，可他嘴角的讥讽如旧。
    裤兜里手机震动。
    他缓缓的吸了一整根烟，这才漫不经心的掏出来随意瞥了一眼。
    下一秒，目光一顿。
    ［沈晏，这个牌子的酸奶出了抹茶味的。图片jpg］
    沈晏看着雨后彩虹，半响没动作。
    他轻轻叹了口气，有了养女儿的自觉：［知道了。］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
    黎书：［知道什么？］
    沈晏缓缓打下一行字：［等我回去，给你买。］
    黎书咬了咬唇瓣，得寸进尺：［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晏：［过几天。］
    黎书看着他发来的消息，又暗戳戳的回复：［巨无霸这次可以加咸蛋黄了。不过又贵了三块钱。］
    沈晏：［？］
    黎书：［沈晏，你也请我吃吧。］
    看着屏幕上小姑娘理直气壮的话，沈晏好像能想象a市的黎书一本正经的打字，而后望着屏幕，巴巴等着答复。
    他气笑了。喉咙里也溢出笑声。那些破事暂且被他扔到一边。
    他懒得发消息直接打了语音电话。
    黎书有点愣，指尖微微一颤而后她慢吞吞选择接听，语音电话刚接通，就听少年慢条斯理的语调带着点点笑意。
    嗓音懒散如常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就好似沈晏贴着她的耳畔在讲话。
    他说：“黎书，你讲点道理。又要喝酸奶，又要巨无霸，你是强盗吗？”
    黎书垂下眼帘，认了：“嗯。”
    沈晏：……
    他想起黎书喝醉那晚，恳求他帮忙还花呗，又想到学校贴吧里大家对黎书的称呼——富家大小姐，沈晏颇有一言难尽的味道。
    他开着玩笑：“三块的确是贵了很多，不过照你这个架势，是打算把我吃穷啊。”
    吃穷？
    黎书惊讶的睁大水润的桃花眼。
    所以，沈昌潮不疼这个亲儿子也就算了，竟然还克扣他的零花钱吗。
    黎书为沈晏难受。
    见她没有出声，沈晏恢复了以往贱兮兮的模样，他拖长尾音：“说吧，你是看上我的钱，还是看上我的人了？”
    黎书磨了磨牙，实在不明白都这个份了，沈晏怎么还能开玩笑。
    少女不情不愿：“都没看上。”
    沈晏恍然的‘啊’了一声。
    而后，透过通道门的缝隙，看见沈昌潮从病房出来，带着汪琴离开。
    他语气幽幽：“那我可真是太失败了。”
    嗓音刻意压低，慵懒而低沉，却是一点一点传到黎书耳里，却成功的让她浑身一麻。
    黎书听到这里下意识挂了电话，她耳尖泛红，心跳也比以往跳的快了些。
    不正经，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
    黎书想，就应该花光沈晏的钱，让他再也不敢油腔滑调。
    ……
    因着冯城文的事，黎茂国这些天都没有找过黎书。
    就连周末也没回来。
    不过，她听说黎茂国和冯家又谈了一个开发区的项目。
    冯家用这件事来消黎茂国的火，他坦然接受，两家像是没有隔阂般再度交往频繁。
    黎书见怪不怪，只要黎茂国不折腾她，什么都好说。
    自那以后，她没再联系沈晏。那样显得太刻意。
    不过等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沈晏还没回来。
    黎书从蒋易的嘴里听说沈晏的爷爷住了院，可再多的话，蒋易也绝口不提。
    黎书看着进步的成绩单。
    这次考试，她英语飙升92分，语文88分，基础不错，都是文科，进步也大。
    他们这届不同以往的高考模式，会分文综：政史地。理综：物化生。
    这次高考改革直接不分文理。
    高考考六门。
    语数英为必修，其他六门学科为选修。
    在高二的时候，政策出来，学校不好重新分班，让学生重新适应新班级和新老师，果断的进行了走班制，实验班相互走班，普通班相互走班。每个学生根据选修科目，去相应的班级上课。
    当时掀起了选科的热潮。
    七班的人本来就不学无术，无所谓选修几门报考什么。
    学校定下来七班选修课时间，分别上历史物理和化学时。
    七班的人懒得走班，压没有纠结，全员选了这三门。以至于课间别的班里进行走班，七班依旧纹丝不动。
    学校知道七班的尿性，也就由他们去了。甚至直接将七班踢出走班人员走动的名单。
    以至于七班一个人没多，一个人也没少。
    除了英语，数学150的卷子她考了40分。三门选修课155分。
    总分750，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她考了375分。刚刚过半。
    以往黎书次次年纪前五，她都没什么感觉，可这一次，有点飘飘然。
    拍了张图片，下意识要发给沈晏。可指尖刚要触上发送的按钮，她又按了删除键。
    她问自己：有什么好发的？也不是多了不起的成绩。
    秋宁抱着成绩单，看看黎书的，再瞅瞅自己的而后泪眼汪汪。
    她攥了攥手心：“我觉得我也要找王煜补课了。”
    黎书拍拍她的肩膀，很想说你这个基础不知道补课作用大不大。
    死马当做活马医，她替王煜高兴。
    秋宁底子差，王煜看了她的水平后，必然坐地起价。
    不过，王煜的能力也的确值得。
    黎书猜的也没错，在秋宁和王煜说了自己的情况和请求后，王煜略一思考。
    “一个小时200，不过我只能周末给你补课，能接受吗？”
    秋宁仿若看见了希望之光。
    别说两百了，让她总分超过375，她给王煜磕头都行。
    这边，看着班里排名21的黎书的各科成绩，蒋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啪啪啪打字：［靠！黎书绝了啊，这进步是火箭吗！］
    明明上一次总分150都没到！
    说着，为了证实什么，他连忙又拍了成绩单过去。
    可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沈晏的回复。
    蒋易当他在忙。
    却不知他消息发过去没多久，黎书手机震动。里面躺着一条消息。
    ——［三块钱的咸蛋黄，给你加两个。］
    当做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