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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死了,死在初春时节。
外面春光大好,鸟语花香,草长莺飞。
秋喜的心却像是十一月的冰窖,胸口里的卖身契也是沉甸甸的。
太太真好看,秋喜没有见过比太太更好看的人,太太真善良,不仅还了她卖身契,还给了她好多好多嫁妆。
她看到谢家的小丫鬟眼睛里的羡慕,太太没有孩子,老爷想让她做太太的干女儿,老爷说了,若是她同意,日后就是大少爷的妹妹,小少爷的姐姐,等到她及笄,他会给她介绍一个身世匹配,她一生会富贵平安。
老爷说,这是太太的心愿。
秋喜笑了,这怎么会是太太的心愿呢,太太的心愿才不是这个,老爷,你怎么能私自改了太太的心愿呢?
还不等她回答,谢家门口又传来一阵吵杂声。
云家的人又来闹了。
秋喜没有想到,太太让她捎出去的那封信里的内容竟然是,和离。
成婚十年 ,太太想要跟老爷和离。
秋喜终于明白太太临终前“清清白白的来,清清白白的走”为何意,太太终于说出了一直以来想要说出的话,她不想在谢家了,她要离开。
太太的娘家最终愿意帮太太出这个头,可是太太没有等到,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云家谢家闹啊闹啊,为了太太身后事闹得不可开交。
秋喜有种感觉,这样的结果太太是知道的,太太一定知道两家会闹,太太故意的。
现在这种局面太太一定很高兴,说不定,她正在天上笑呢。
虽然云家是太太的娘家人,可是秋喜却一点也不喜欢他们,他们现在闹得这么厉害,早干什么去了?不过看在他们是太太的娘家人的份上,秋喜决定少讨厌他们一点。
又是一次大闹,这一次闹,算是闹出个结果,太太最终还是被冠上了谢白氏,但是葬得却是另一处地方,不是谢家的祖坟也不是云家的祖坟,是另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秋喜有些惊讶,那个地方,离她家,竟然出奇的近,只用翻越一座山头就到了。
以后,她可以常常去看太太了。
太太一个人住在那里,一定很寂寞。
老爷又提出让她当太太的干女儿了,这一次秋喜断然拒绝了。
太太那么年轻,哪里像她干娘,更重要的,秋喜觉得,太太一定不喜欢自己叫她干娘,太太才没有那么老呢!
太太。
秋喜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怀揣着卖身契和太太给的银票和首饰,秋喜回到了家,见到了久违的爹娘,其实太太本不用这样替她打算的,她并未和谢家签下死契,她爹娘哪里舍得,送她来谢家当下人,爹娘已经是百般自责了。
可是也没有办法,那年家里闹了饥荒,爹娘吃不上饭,怕她饿死,才送她当了丫鬟,爹娘是想让她活着。
活着,他们才能团聚。
没有想到,这么快他们一家就团聚了。
有了太太给的钱,他们家盖上了大房子,养了猪,吃上了肉。
村里好多人羡慕,都觉得她能干。
秋喜听到村里人夸她,眼睛就忍不住发热,哪里是她能干,是太太的关系,都是太太,她才有了现在的生活。
爹娘也知道太太,家里丰收,爹娘想着让她带着新鲜的蔬菜,让恩人尝个鲜。
她爹娘不知道太太已经不再了。
她骗她爹娘,说太太去了很远的地方,什么都不缺,过得很好。
好在爹娘什么都不懂,只是一个劲儿念叨着,说好人一生平安。
离开了谢家,秋喜并没有和谢家的一切隔离,谢家的消息不时地传入秋喜的耳中。
比如老爷又娶了,这一次老爷娶的妻子是个悍妇,还是个非常有手段的女人,那个女人很快就怀了老爷的孩子。
再比如,二少爷和继母吵起来了,继母说肚子疼,说是二少爷推的,二少爷苦闹,结果真的再众目睽睽之下推了自己的继母,那个女人流产再也不能生孩子,谢家二少的名声也坏掉了。
再比如,大少爷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但是村里却莫名传出大少爷克妻的传闻,说大少爷命不好,两个继母都克死了。
秋喜曾经见过老爷到太太坟前看望太太,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一脸伤怀的模样,他现在的继室天天闹,家都快闹散架了,他自然怀念起大度的太太。
待老爷走了,秋喜拿着树枝就开始打扫太太坟前的墓,秋喜想,太太一定非常不喜欢老爷,趁着太太不注意,赶紧将老爷来得痕迹清除,免得太太不高兴。
再后来,再后来秋喜就没有再关注谢家的消息。
反正知道他们过得不好,秋喜就放心了。
秋喜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她要订婚了,未来相公是邻村的大牛哥,大牛哥可有本事了,他常常出海,还见过海那边的黄毛人。
嫁给了大牛哥,她以后就要跟着大牛哥去外面了,也许不能常常过来探望太太。
不过秋喜一点都不难过,她要替一辈子没有出过四方小院子的太太,看看外面的世界。
后来的后来,秋喜生了孩子,她初次生产就很顺利,不到一个时辰就将孩子生下来了,两年后,她又生了一个孩子,依然很顺利。
秋喜觉得,一定是太太在天上保佑她。
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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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目
“公子,你印堂发黑,最近恐有血光之灾……”
“公子……”
“滚开!啊!!”
巨大的花盆从天而降,砸到了男子的头上,随着“哗啦”一声脆响,男子“砰”一声,轰然倒地。
“……公子,其实小女只想要提醒公子,有花盆掉下来了。”
一声黑白道衣,脑袋上挽着一根木头发簪,左手举着“前身后世,古往今来,天下第一算”白布幡旗,右手拿着一个拨浪鼓。
不用怀疑,这神棍装扮的女人就是云蔷。
这次穿越和之前穿越地点都不一样,她穿越到了女尊国,这是一个女子为尊,女主外,男主内的国家,女子为官天经地义,男子想要有一番成就,则要付出比女子多出四倍五倍的努力。
她这次来,是追夫的。
她的相公,现在是小郡主的侍夫。
对原主,这是一个棒打鸳鸯的故事,但是扒拉原主记忆的时候,云蔷发现了,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原主心心念念的相公,早就不想和她过下去了。
原因无他,原主是个普通人,种地、打猎,虽然竭尽全力给她所爱的相公最好的一切,不过那个男人并不满足,那个男人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
他想要得到的,原主给予不了他。
事实上,这并不是一段门当户对的婚事,这对男女,并非搭调。
原主的夫君,是一个大家族的公子,大家族被当今圣上抄家,那个男人被折磨的很凄惨,最终折磨他的人觉得无趣,就把他给卖了,买他的人,就是原主。
最初的时候,男人和原主也有一段非常幸福的婚姻,甚至他们想要一个孩子。
直到某一天,平静的村子里来了打猎的小郡主。
小郡主对一眼就看上了原主精心伺候的男人,觉得原主配不上他。
不幸的是,男人也开始觉得原主配不上他,他忘记了最初自己是怎么跪在原主面前,求原主买下他,忘记自己当初说过,要给原主当牛做马,忘记自己曾经对原主说,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
一个雨夜,他给原主下了药,仓促的离开,成了小郡主的侍夫。
他一心想要弄死自己这个窝囊废的妻主,所以药量下的特别的大,原主死了,取而代之的成为了同名同姓的云蔷。
上一秒,还是罗衣锦被,下一秒就成了家徒四壁,饶是云蔷心里素质特别强大,还是怔愣了好久。
整理出原主脑子里关于男人的记忆时,云蔷忍不住破口大骂,中山狼,农夫与蛇,恩将仇报……
骂够了,云蔷翻了一个白眼,如此坑爹的男人,他还要追过来?!还要让这么恶心的家伙爱上她?!
她可不可以直接弄死他啊!
吐槽归吐槽,咒骂归咒骂,该做的事情却一样都不能少。
于是云蔷只能依着原主的记忆,离开了山清水秀的小山村,带着原主仅剩的几贯铜钱,进城去了。
女尊的世界实在是猎奇啊,大街上都是女人,这里的女子和云蔷在别的时代见得女子别无二致,也许是因为可以出去工作的关系,比之前云蔷见到的那些女子眉宇间多了几分飒爽英姿,看起来颇有现代女性的感觉。
云蔷也看到了这个女儿国的男人,和云蔷想的有些误差,这些男人并不矫揉造作,也不女生女气,看起来也是非常正常的男儿。
女儿国的男子可以上街,抛头露面,说明这个国家男女并不是特别的不平等,男子还是有一定的权力的。
原主只会种田打猎,留给云蔷的技术实在是太少了,云蔷没有办法,只能自力更生,买了一块白布一个支架,摆摊算命。
原主的皮囊实在是好,只是非常黑,这也是常年打猎晒的,没有办法,自从云蔷穿来之后,也做了一些包养,比原先是好了很多,但是还是很黑,不过这个时代对女子的长相并不是特别苛刻,黑并不影响生意,只是一点,算命的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大妈,云蔷实在是太年轻了,原主的身体才二十五岁左右,算命总不是让人信服。
云蔷没办法,只能随便抓住一个人,靠着强大的直觉,说出这个人的职业过往,家里是做什么的。
如此拙劣的推销手段,竟让云蔷在这个京城打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算命天地,慢慢地,大家也不觉得这个年轻的女子不靠谱,反而觉得,也许这个女子是师从高人,所以年纪轻轻,才会有这番本事。
在云蔷的刻意引导下,当地关于云蔷玄学师从名门的传言竟然真的有鼻子有眼起来了。
来找云蔷算命的人也越来越多。
此时距云蔷来到这个世界整整两个月,这两个月,她连郡主府的大门都没有摸进去……
原因无他,郡主不信命!
哎呀,要怎么接近郡主府,知道渣夫的消息呢,难道要一辈子窝在这个朝代摆摊算命?
才不要!
于是云蔷又有了一招,就是缠着达官贵人,若是认识了达官贵人,能进郡主府的可能性就大大的增加了。
郡主的朋友都有谁呢?
云蔷这一打听,才发现,郡主认识的女性朋友真的非常少,而且这群人不是云蔷这个小老百姓可与遇上的。
这个郡主平时只喜欢美男子,天天追在美男子的屁股后面,原主的夫君,也只是郡主猎艳的其中之一,郡主最喜欢的男人,云蔷没有打听出来是谁,但是郡主的男性朋友,云蔷却打听出了一个。
这个人出身很高,是将军的独子,叫向上天,上过战场的,在女儿国算是官职比较高的男儿了,对感情不热衷,对交际也不热衷,喜欢上茶馆听戏,属于比较生活化平民化的贵族。
就是他了!
云蔷锁定了目标,于是就开始了背后灵一般的骚扰生活。
“公子,你抽签吧!”
“公子,你买张符吧,逢凶化吉。”
“公子……”
“你有完没完啊,老子不愿意搭理你,滚你大爷!”一贯沉默的贵公子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凶神恶煞地提溜着云蔷的领子,一副要将云蔷吃了的样子。
云蔷泪牛,“公子,请息怒……您,您最近有血光之灾……”
向上天瞪着眼,脸快赶上云蔷黑了,他拽着云蔷的袖子,越拽越紧,“你上次说老子有血光之灾,老子被花盆砸了,你上上次说老子有血光之灾,老子吃鱼卡主了喉咙,你上上上次……”
“说,三番四次接近本将军到底有什么阴谋!”
云蔷被向上天勒得喘不过气,脸黑红黑红的,“公子您印堂发黑,近期恐有血光……”
还未说完,云蔷就昏过去了,原因无他,向上天一用劲儿,直接把云蔷掐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