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王冉瞳孔收缩，宁可亏掉几千万也要将自己绳之以法，甘总，什么仇什么怨。
    她知道必须要使用杀手锏。
    罗英柔敲敲门，将茶水和咖啡端上来，作为都市报冉冉升起的记者，跑到甘笛身边做杂事。
    她颤抖将咖啡递到王冉桌前，僵硬笑笑，转身想走。
    “罗记者，请留步。”王冉大声喊道。
    “甘总，你知道罗英柔的真面目吗？”
    咣当，罗英柔手里的托盘失手落地，夏宛皱着眉，盯着三人的饮品，两杯茶水和一杯咖啡。
    空气瞬间凝固，罗英柔后悔不该相信王冉的鬼话，说不会出卖自己，她要被捕想利用自己换取自由，果然同行是冤家。
    大家将目光集中到甘笛身上。
    “王冉记者原来喜欢喝咖啡。”
    很意外的答案，王冉诧异道：“你知道她一直在出卖情报？”
    “你应该换个词，信息交换。”
    学姐前后反差很大，不明不白跟着自己，不求任何回报，白天学英语，晚上暖床，仿佛一只小舔狗。尤其是爱心早餐之后越发明显，王冉的到来简直是明牌。
    甘笛笑着喝口茶：“我一直在考虑给学姐一个职位，后来发现她挺喜欢做信息搜集工作。”
    王冉脸上不断变化颜色，最后她才看清笑面虎的真面目：“难怪朱鑫礼会输，你在利用罗英柔，将假信息发布出去，扰乱视听。”
    “错了，我没有假消息。只是给他们机会，他们不中用。”
    甘笛懒得和黑记者讨论，摆摆手让她离开，王冉终于失去往日气度，躬着身子抓着甘笛的手，哭诉道：“甘总，我真的能帮忙，无论是张鹏远，还是省里人脉，我能帮你解决问题。救救我，我的问题很轻微，只要别进去一切都好说。”
    “当你牺牲别人时，小心自己也是棋子。”甘笛将手抽回来，王冉才明白，她捅破这层窗户纸，甘笛无法利用罗英柔做双面间谍。
    她落魄被警方带走协查。
    “甘笛，我……”
    罗英柔眼含泪花，抬起头发现座椅上的人早就不见踪迹，夏宛奉送一张飞往旧金山的机票，“有些时候最好不要告别，就让彼此保持这一刻吧。”
    罗英柔这一刻五味杂陈，她甚至想时间倒流，回到她意气风发那一刻，在杜联首次派遣怀特作为特派员，她指责甘笛不懂外事礼仪，不尊重外宾，是一个粗鲁的商人。
    两年之后，同样是焕发青春的丝绸厂，他已经成为举世闻名的企业家，他其实在难得糊涂，自己患得患失的心态早就被拿捏，是啊，自己除了付出完全不敢谈感情，不求财不求感情，排除法也不难猜自己盗窃情报。
    如果没有朱鑫礼的话，自己或许早就和甘笛双宿双飞。
    或许只是自己的幻想。
    她捏着机票，甘笛一贯不待见米国，自己却和冷倩一样向往米国，双方像两条平行线，永远没办法有交集。
    罗英柔幻想过许多结局，铁窗泪、被报复都是她的梦魇。眼下离开或许是双方最好的选择。
    “我走了。”她轻声对着墙壁说道，一滴晶莹的眼泪滴下，不回头地离开。
    甘笛双手撑在窗边，如有所思盯着夜幕下的星空，大脑放空。
    “舍不得？”夏宛递过来一杯红酒，“就这一杯，别喝醉。”
    “没有。”甘笛轻抿一口，“我就是感慨人的变化如此之大，学姐走了，老周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估计你可能也会离我而去。”
    “暂时没想法。在江河投资工作很对我胃口，投资实业发展，改变世界是我的目标。我不想回到香江，老豆不满足恒生指数，开始投资暹罗房地产，那边半个月就一个价，认识胡应祥吗？”
    胡应祥是香江五虎，在房地产好大型基建项目佳绩累累，据说在暹罗投资架空运输项目。
    “邀请我老豆去投资，你觉得有风险吗？”
    甘笛叹口气，大煞风景的精英女强人，安慰人生硬转折到商业上的事情，把他一点小哀伤全部冲散。
    “一年左右，当个快枪手，能赚爽。”
    “买地贷款建设呢？”夏宛直接想问长期走势，胡应祥的下场很说明问题，曼谷架空运输项目，最后历时七年，认赔离场。
    “那你要多赚努力工作喽。”
    “什么意思？”
    “替你老豆赚点养老钱啊。”
    夏宛不时拿出经营上的事情讨教，让甘笛继续动脑，也就不会盯着眼前的伤感。
    甘笛知晓后世脉络，也愿意和她分享一些具体案例。
    这一晚两个边喝边畅聊，夏宛最后一个问题：“你等到什么时候收网？”
    “这次真没有，断绝父子关系之后，我感觉轻松很多，没有反转了。”
    夏宛翻着白眼，每次演戏都十分逼真，只要甘道梁一点没发声明，大家都相信有反转，她一饮而尽。
    最近的事态发展迅速，各路神仙较劲，小崔一直关注滨海市消息，原本以为商业中心卖爆会缓解甘笛的舆论压力。
    “建商银行批复抵押贷款，极地人抵押只有伍亿元。”小崔笑了，原来银行吃相也难看，自己搞砸签约会，将信贷换成抵押贷款，而且额度降低一半，真是让人恶心。
    “师兄，你又想去滨海？最好这事别插手，你懂的。”白烟松劝阻。
    甘笛口头上答应采访，但是突然风云突变，谨慎起见，栏目组不想惹祸上身，选择冷处理。
    “别担心，我不去看甘笛，为富二代张目的事情我不会做。其实一直想采访下许佳，看看祖国的花朵。”
    “我以为你是邀请甘笛参加经济论坛呢。”白烟松靠在门上揶揄道。
    小崔不想说话，经济论坛是年后开展又一个新栏目，主要打造国内的企业家，这个时代民营企业成长性不足，一般是国企老总参加，栏目组希望邀请到甘笛，连续骚扰小崔多次，他也是出去躲清闲。
    “说话算话，别惹事。”白烟松严肃提醒。
    甘笛公布自己身世之后，小崔和他身上的距离被拉开，他也无所谓甘笛的死活，米国巨富的孩子能缺给养吗？
    不过他调查过，甘笛是滨海市出生的本地人，甘道梁离开后他才两岁，肯定是穷苦孩子出身，能为许佳伸张正义，本身值得大书特书。
    在目前的环境，至少听听孩子的呼声。
    “许佳，能接受我的采访吗？”小崔是开着介绍信，让校长领到学校，给许佳出示记者证，消除她的戒心。
    “我有个条件。”
    “说说看。”
    许佳坚定的说：“我要投桃报李，我能做点什么，让甘总摆脱现在的困难。”
    “同学们都知道，飞来可能要被拆分，本来规划好路线的电动自行车要去新公司，杜联断供，我们的老师已经减少两名。”
    小崔考虑半天，指着学习用的英文报纸。新闻是一个小男孩身患癌症，临死前希望当一名警察，结果感动市长，全城配合他完成一次警察抓小偷的剧情。
    “或许把你的故事写下来，我帮你寄到米国，或许有改变。”
    许佳露出许久微笑，把这件事当成最重要的工作，一笔一划开始用英文写作文。
    小崔内心只能表示歉意，成人的童话故事概率很低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