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建筑物矗立两侧,遥远的路灯光线不能完全照进来,使得角落里更加幽暗。
委屈到不能自己的苏殷声声控诉:“你以前从不怀疑我。”
所以她藏起一个尸体不给他看,一边鬼鬼祟祟,十分心虚的,还有一堆借口,到底在做什么?
不对——
楚澜神色突然一变,凝重的目光落在苏殷身上,停留了很久。久到苏殷都以为事情败露了。
果然,楚澜问:“她死了?”
看到他变了脸,苏殷抿起唇,当即不开心了。她拒绝和楚澜交流。死就死了,又不是诈尸,黑脸做什么?
而行凶的罪行在前,又让她理亏,无法理直气壮的说什么。苏殷只好用很失望的眼神看着楚澜,无声谴责,大有他再多指认她一句,她就和他恩断义绝的架势。
苏殷面上不发作,实则内心早就凶成了一只炸毛兽,就等着楚澜撸一把,然后就她可以借口咬人了。
只是楚澜没开口,撸毛的巴掌一直没落下来,她才安静着。
“殷殷,你不该动手。”楚澜的语气不好,他脸色尤其差,特别在看清尸体之后。
这下,苏殷心情彻底跌到了谷底。寻思着要从哪里开咬,她平静的问:“你喜欢她?你都认得出我了,还要为她伤心?你在怪我吗?”
“没怪你。”楚澜回答。
语气没有丝毫好转,典型口不对心,怪在心上不好意思说出来。
自以为意会到真相,苏殷哦了一声,说:“所以你喜欢她,你在为她伤心。”随后她侧头,把部位敲定到楚澜的手上,直接动口。
楚澜无力扶了扶额头,想把手从她嘴里抽出来,抽了两次都失败了,“松口。”
苏殷摇头。同时还发出了“就不”的抗议声,无奈她咬着人,吐字不清。
一生气就咬人的习惯,就没变过。“你先松开,耐心听我说。”楚澜好言劝道。
“要说什么?”苏殷含糊不清的问着,却始终不肯松口,“你分不清真假,你还喜欢她。”
“分得清,不喜欢她。”楚澜很明确的给出了不会被误会的答案,“我知道她不是你。”
“……”苏殷瞪着他看了一会,觉得要说的东西很多,嘴里咬着东西,叽里咕噜的太影响表述,索性松开了嘴。
不过她双手仍牢牢抓着楚澜的胳膊,正准备如果谈不拢,就继续。
苏殷整理好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豁达,然后她发出了非常不豁达的声音——“她到底哪里比我好?!你知道她是假的你们还一起打副本!她死了你还生气!”
两人都一起升到95级了!事实胜于雄辩。
偏偏这时候,楚澜不顾她拽着的胳膊,拖着她径直走到了尸体面前,握住了那人一只手。
苏殷:“!”她的语调陡然高了好几个音,大喊道,“楚澜!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不要闹。”楚澜头也不回的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都摸别女人小手了,还告诉我不要闹?姓楚的,我跟你说,咱俩完了!没以后了,以后的以后也没了,都没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爱去哪个世界去哪个世界,我们分道扬——”
“她是你的记忆,准确来说也是你的一部分。”
“——镳。”苏殷干巴巴的吐出最后一个字,前面的人已经像之前被刷新掉的尸体一样消失了,她不太相信听到的内容,“你、你说什么?”
“你的一部分记忆。”楚澜将掌心聚拢的一团雾色光点,递给她。
“我记忆完整的很。”苏殷笃定道。她除了被管理者清除记忆那几个世界,有点记忆缺失,之后也都恢复了。
从第十域到现在,她记忆里没有任何空缺的地方。苏殷这样说着,楚澜问了她一句:“被时间执行者创造出来之前呢?”
惊讶地,苏殷睁大了眼睛。
楚澜继续问她,“时间执行者不知造出了多少和你一样的生命,你没有察觉到自己和她们的不同吗?”
“我更像……原版。”苏殷实话实话。对于楚澜居然知道她还有很多同款的事情,略显尴尬。
但为了告诉楚澜她区别于众多同款的优秀点,苏殷还补充解释说:“我也比她们都聪明。”
苏殷不夸张的说,那些千人一面的同款,脑子都不太好使。
“殷殷没有思考这是为什么吗?而且为何之后,再没有哪个如你一般。”楚澜提醒她。
“任何试验都有偶然性吧?谁知道做我的时候不小心加了什么材料进去?”苏殷没什么底气的说。
事实上,她一直这样以为的。在楚澜提出疑问以前,苏殷从没想过,她一个流水线出来的复制品还能有什么更隐秘的出身。
因着对时间执行者的不满,楚澜轻呵了一声,和苏殷说,“不止时间执行者办不到,所有执行者联手,他们也没有能力做出一个你。殷殷,你的灵魂,独一无二。”
瞬间,苏殷被独一无二的说法治愈了。
既然楚澜这样说,必然是有依据的,苏殷没理由不相信。如果非说有什么,那就是下次时间执行者再跟她说,他给了她生命,要挟恩图报的时候,她可以理直气壮的怼回去了。
自己记忆成精变成人的事,苏殷想了很久,没想出个所以然。
也许本来有些线索,但是死掉了。记忆不同其他生命,它没灵,没魂,是一段过往的具象化。它呈现出那段记忆中苏殷的样子。一旦死去,便如云雾消散,什么都不会留下。
刚好这世界的游戏规则,干脆连尸体也留不下。一干二净,只有楚澜手中他费力聚起的光点,被风一吹,摇摇欲坠,几乎散掉。
苏殷惊讶自己某早时候,竟然那么菜,打架那么差劲,并对这段记忆残破不堪再也无法找回喜闻乐见。
离开她不知道多久的记忆,鬼知道是些什么东西,万一真找回了,有什么糟心的前情提要怎么办?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情敌”的阴影在前,一时半会儿无法磨灭。而且是苏殷刚刚亲手摁死的“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