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秦言这边面试刚刚结束。
    在卧室的苏允儿戴上口罩，对着镜子转转脖颈，确认无法看到脸上的颜料，轻舒一口气，款款走到电脑前，按动开机键。
    梦幻般的淡蓝光芒从开机按钮延伸至机箱尾部，悦耳的开机音乐让人精神一振，苏允儿稍微调整了一下摄像头，让它对准洁白的天花板。
    随后拨通电话。
    嘟嘟声过后，电话里传来冰冷的女音：
    “小姐，会议三分钟后开始。”
    “嗯，我这边都准备好了，阿兰你帮我确认一下。”苏允儿的目光在电脑桌右侧平架上的龙女侠稍作停留，回到了电脑屏幕上，准备视频连线。
    苏允儿本来是打算请年假休一天，等会议结束看一眼天涯歌公测数据。
    但...
    被上司拒绝了。
    这么重要的会议，运营部部长都不来，太不像话了。
    苏允儿只能退一步，谎称自己病了，请求通过视频参加会议。
    这事要放到其他员工身上，哪怕是策划部部长，苏允儿的上司都不可能答应，但对象是苏允儿...
    他同意了。
    苏允儿的身份，他是知道一点的。
    这在视讯高层中不算秘密，大家心里都有数。
    虽然那位大佬目前跟视讯没什么太多往来，但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对视讯施加影响。
    ......
    视讯公司。
    天涯歌项目组会议室。
    总制作人，组长罗纪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进去。
    以往，他都是这间会议室绝对的掌控者，今天，他只能屈居次位。
    比这更糟糕的是，今天他还有可能丢掉饭碗。
    虽然不停的在心里强调“冷静”这两个字，但无论重复多少遍，罗纪的心依旧跳的很快。
    抬起头，罗纪看到早已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男人冲他笑了笑。
    罗纪赶忙点头回应。
    这就是能决定他生死的男人，视讯游戏部总管，宋亚轩。
    明明宋亚轩是在对他笑，可罗纪越发觉得身上的衬衣在发紧，紧到他不能呼吸。
    “都坐吧。”
    宋亚轩十指交叉，双肘按在桌面，声音浑厚。
    天涯歌项目组的人纷纷落座，包括组长罗纪。
    虽然是正式会议，但大家着装都比较休闲，以衬衫、t恤为主，唯独会议桌右边第三个位子坐着的女人穿着西装。
    如果只是西装还好，她还戴着墨镜。
    不像是来开会的，反倒像是保安。
    宋亚轩奇怪的看了阿兰一眼，正欲开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略过对方，直接进入正题。
    他此行的目的。
    就是为了检阅天涯歌的各项数据。
    对于一款投资如此巨大的游戏，公司上下都抱有很高的期望。
    在罗纪眼神示意下，两个打理的很干净，神色有些紧张的男员工上台打开ppt，开始演示最新统计数据。
    阿兰将笔记本的摄像头对准台上屏幕，神情冷酷。
    随着一项项数据被列出来。
    罗纪的脸色越来越舒缓。
    天涯歌客户端下载次数，同时在线人数等数据都达到了预期，没有出现滑铁卢，虽然不够亮眼，但至少...
    饭碗应该是保住了。
    天涯歌项目组的人们都稍稍放下了悬着的心，会议室的气氛轻快了不少。
    唯独两个人的眉头是皱起的。
    一个是宋亚轩。
    还有一个是视频中的苏允儿。
    太平庸了。
    视讯是靠通讯软件起家的，但真正让它腾飞的是游戏。
    虽然视讯这些年在游戏领域越做越大，甚至成为了行业霸主，但是自家几款顶梁柱游戏，不是代理来的，就是头顶抄袭的帽子。
    钱是挣了，可口碑越来越差。
    他们太需要一款真正的“自研”游戏来证明，或者说稳固行业霸主地位。
    天涯歌还不错，但也仅限于不错。
    这个数据或许能成为一款还不错的，可以长期运营的游戏，但想要成为国民级游戏，成为视讯的新顶梁柱，旗帜***还差的远。
    视讯为了天涯歌付出了很多。
    花大价钱买ip，把研发经费拔到最高，宣传渠道拉满，如果只是这个成绩，实在是令人有点失望。
    宋亚轩小幅度的摇摇头。
    宋亚轩的心情不是很好。
    尤其是看到天涯歌项目组一副自得的样子，火气腾一下的就上来了，他重重敲了两下桌子，所有人的身子突然一震。
    原本就安静的会议室更是连呼吸声都几近消失。
    “罗纪，公司为了天涯歌项目组花了多少钱，出了多少力，你心里清楚吧？”
    宋亚轩笑着，转头看向旁边的罗纪。
    罗纪慌忙点头：“清楚。”
    “那你觉得天涯歌的成绩怎么样？”宋亚轩没有露出一点生气的表情，全程微笑。
    罗纪压压嗓子，“还好...预期的数据目标都达成...”
    “唔，预期目标是达到了，可跟隔壁的地下城比呢？”宋亚轩的目光突然一冷。
    “这...”
    罗纪很想说点什么，可嗓子眼仿佛被木棍堵住了，一个音节都无法发出。
    他没说，但他的下属，总策划王翔宇小声嘀咕道：“地下城运行了那么长时间，我们怎么可能比得上？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宋亚轩耳朵一动，目光死死的锁定王翔宇：“很好。”
    “那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年的时间，你们能追的上隔壁吗？”
    “敢不敢立军令状！”
    宋亚轩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
    整个项目组的人鸦雀无声，无一人作答。
    谁都知道隔壁厉害。
    谁都不敢站起来说自己一定能超过。
    别说一个月，一年了，就是过个十年也没人干打包票。
    “项目组这么多人，那个不是行业里的佼佼者？公司花了多少钱，资源给你们拉满，就没一个人敢站起来说一句硬气话？”
    宋亚轩的音调越来越大，嘴角的微笑早已不见。
    “你们都是饭桶吗？！”
    “啊？”
    “你们平常不都说自己有多牛，关键时刻就认怂了？”
    “这么多人，这么多天才聚在一起，就做不出一款能超过高丽人的游戏？”
    宋亚轩句句戳中项目组的心窝。
    几乎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除了阿兰。
    “阿兰，帮我转告宋亚轩。
    这个军令状，我接了。”
    阿兰的耳机里，传来了苏允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