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川对上江玉婉暗含警告的剔透眼睛,定了定神。
他努力地想要让自己平复下来,好快速地组织语言说出让江玉婉满意的答案,但他的心实在是平复不下来。
苦笑一声,齐川不想再隐瞒她,索性沉默而利落地单手撕掉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
“婉婉……”
齐川闭了闭眼,语气复杂而轻柔地唤了一声江玉婉,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地握起来。
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下意识地带出几分愧疚和讨好,殷切地望着江玉婉,又不敢主动再说话,生怕惹得江玉婉生气。
当初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离开,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他不知道如今江玉婉知道自己的身份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但当他鼓起勇气深深地望进江玉婉的眼里的时候,齐川有些怔然,他在江玉婉的眼里并没有看到惊诧和错愕。
她淡淡的看着齐川,仿佛早就知晓他的身份。
江玉婉不急不缓地笑了一下,笑声温柔动人,却像是寒风中的冰刃刺进齐川的心里。
“本宫是江妃,不是你的婉婉。”
齐川面色灰败,就连漆黑的眼眸都暗淡下来,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却无声地跪在江玉婉的榻前,“婉婉,你别这样……”
他心里茫然而受伤。
“我当初离开是有苦衷的。”
江玉婉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笑得弯了眼睛,唇色猩红,眼里却带着莫名的狠色和自嘲。
“你有苦衷?”江玉婉轻轻地重复一遍他说的话。
齐川沉重地点头。
“你有苦衷,所以在都督拿你的性命威胁我让我嫁入宫中为他谋划,而我为了你不得不妥协的时候,你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我以为你只是个落魄世家的少爷,跟管家相依为命,无力与都督抗衡,我以为我们心照不宣,所以我为了我们的将来而谋划,假意答应我那好父亲之后,我在被送走的前夜带着镜月去找你……”
在被送走的前夜去找他……
齐川的心被狠狠攥紧,他面色苍白的仿佛喘不过气来,难以想象江玉婉孤注一掷,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为了他不顾一切的时候,他却离开了……
江玉婉的神色却慢慢的平静下来,哪有那么多的痛彻心扉,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前世她加起来起码有四年没有再想起过齐川。
或许偶尔心头会略过他的身影,但当江玉婉举目四望,只能看到冰冷庄严的红墙碧瓦的时候,那缕身影便如水中月一般被风吹散了。
她看着齐川慌乱不敢置信的表情,继续道:“可惜,一切都是我以为,我低估了你的狠心薄情,也高估了我在你心里的分量。”
男女羁绊当中,最可笑的就是女人在这段关系中把自己以为的很重要。
“我仿佛成了都督府的笑话。”江玉婉轻嘲一声,“你邀我上台,最后留我一人在唱独角戏,齐川,你又来干什么?”
“上一次我没有看见你离开的背影,这一次,你想要让我看见你的背影吗?”
她本是高门闺女,从小便守着众多规矩,人生中难得放肆一回,却被冰凉的现实迎头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