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才人心中一虚，她面色苍白，还带着几分哭泣过的凄美脆弱，不安地垂下眼时，扇动的睫毛仿佛蝴蝶般。
    “皇上，都怪妾身没站稳……”
    皇上啧一声，懒得理这些小事，“小事一桩，何必纠结，人都没事就好。”
    廖才人这才松口气似的，感激地望着皇上。
    胡才人一口恶气堵在胸口，气得她胸脯起伏，月色下绵延出浪涛来。
    江玉婉沉默着，她望着宽阔的御花园，望着前方蜿蜒直入黑暗之中的小路，月光淡淡，铺洒在鹅卵石上。
    两边的绿植鲜花层层叠叠，渲染出无数黑影。
    她在想……
    前方，还会有多少个蓄势待发，翘首以盼的女子。
    这窄窄的鹅卵石，也不过是三人宽而已，再来，就得一排排的列队叙话了。
    “皇上，奴婢参见皇上。”
    一个小宫女焦急地跑过来，快到皇上面前的时候仪态标准地行礼。
    她抬头，“皇上，二公主方才不知怎么的不舒服，闹腾的又不愿意太医问诊，兰美人担心地抹泪，请您拿个主意。”
    皇上风花雪月的心思顿时削减一半，“怎么照顾的？！”
    他向来看重子嗣，再加上兰美人又是个知趣娴雅的，他对二公主也颇为喜爱。
    “朕去看看。”
    皇上突然脚步一顿，停下来仔细地看着那宫女的脸。
    “朕怎么觉得你有些面熟？”
    宫女的脸一红，露出一张小家碧玉的脸蛋，“奴婢挽风，前些时候您……如今是采女，住在兰美人的吟霜阁偏房。”
    “原来是你。”
    江玉婉脑海中仿佛一道霹雳闪过，想到那日自己在狗皇帝的寝殿听到大宫女的闲聊。
    原来这就是被皇上随手拉上床泻火的大宫女之一？
    她想想出门后到现在为止，以各种方式巧遇皇上，或者以通传的方式吸引皇上注意力的妃子们。
    不禁肃然起敬。
    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果然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如今瞧着皇上便真的对这采女挽风重新记起来，“不是点你为采女，怎么还穿着宫女的服侍，为兰美人跑腿？”
    皇上只是随口问一句罢了，也不是要为她出头。
    挽风身为御前伺候的大宫女，自然心里门清，她什么委屈都没提，只是说，“奴婢总觉得闲着不好，便想着替兰美人做些事。”
    皇上点点头，往着吟霜阁的方向走几步，然后才惊醒似的，恋恋不舍地看江玉婉一眼。
    “你们几个都回去吧，朕去瞧瞧二公主。”
    “是。”
    “臣妾妾身恭送皇上。”
    目送着皇上离开，江玉婉对着廖才人和胡才人道个别，便带着自己的宫人离开。
    胡才人和廖才人对视一眼，同时冷哼一声，披着自己身上不属于自己的披风离开。
    “终于可以安静下来。”
    江玉婉眉间发胀，脚下的鹅卵石凹凸不平，但绣花鞋踩在上面脚底却很舒服。
    她心中的烦闷也终于散去些，惬意地享受着疏冷的月色。
    新月还沉浸在方才的场景中，惊叹而钦佩，“皇上可真是厉害啊！”
    江玉婉淡淡挑眉，回首看向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