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天还未亮，江玉婉倏然睁开眼睛。
    身上泛着凉意，她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从杌子上面起来跪回昨夜的位置。
    陌生的住所，带着随时可能被发现的紧张警惕入睡，江玉婉感觉自己好像方才躺下就醒了，连平日里的起床气都消散。
    懒懒地打个哈欠，江玉婉垂着头迷迷瞪瞪地阖上眼睛。
    房梁上一夜未曾合眼的齐川垂眸，看到跪在冰冷地砖上也能打盹的江玉婉，一时间又是怜惜又是好笑。
    齐川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殿内。
    他只能陪到这里了，再拖就危险了。
    江玉婉再次醒来是被窸窸窣窣的动静给吵醒的，她睁开眼便瞧见有御前伺候的宫女太监在轻手轻脚的打扫着寝殿。
    “娘娘，皇上已经上朝去了，临走之前吩咐您可以回宫了。”
    传话的小太监是御前总管的小徒弟，此时看着江玉婉有些可惜和怜悯，可惜江玉婉因为身体的缘故错失承宠的机会。
    怜悯这位身份高贵的娘娘又该成为阖宫上下的笑话。
    昨夜皇上冷落江氏并罚跪整宿，且又临幸了身边的一个大宫女，这就是在打江娘娘的脸啊。
    江玉婉缓缓起身，姿态自若的抚了抚衣角，淡然端庄的仪态让人不敢生出冒犯之心。
    于是宫人们便收敛心思，不敢再明里暗里的打量她。
    江玉婉：“谢皇上恩典。”
    “公公，麻烦您去找本宫的宫女镜月，让她送一套衣裳来。”
    小太监余光瞥见江玉婉裙摆处鲜红的血迹，低头道：“应该的，是奴才疏忽了。”
    说着小太监便退出去。
    寝殿内洒扫的宫人不少，江玉婉不想穿着沾染血迹的衣裳站在那里，着实不雅观，便转身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等着衣裳送过来。
    外面的宫人一开始还顾忌着有主子在，不敢发出声响，后来见江玉婉不知躲在哪里图清静去了，便窃窃私语起来。
    “上次皇上去碧衍宫，那位娘娘不知禁忌冲撞了皇上，皇上回来之后便宠幸了挽秋姐姐；
    这次娘娘又因为来葵水而让皇上扫兴，皇上半夜又宠幸了挽风姐姐……”
    说话的宫女语气中不乏羡慕和嫉妒。
    “旁人都看她笑话，我倒觉得，这位江娘娘可真是咱们御前宫女们的福星啊。”
    可不是嘛，直接能让这些宫女们一步登天。
    飞上枝头变凤凰。
    “虽然说只是个正八品的采女，可到底也是主子，唉，真希望皇上多临幸临幸这位江娘娘，说不准咱们时候也能被她的福泽普照……”
    能在御前伺候的宫女那都是品貌俱佳的，谁不想往上爬。
    角落里面听得一清二楚的江玉婉：……
    原来她在这些御前宫女的心里倒成了个福娃娃。
    一时间，江玉婉面色古怪，心情复杂。
    怪不得她昨夜又没有侍寝成功还被责罚，这些御前大宫女们对她没有摆脸色呢。
    要知道这些御前大宫女们各个心高气傲，要是主子立不起来威信，或是不得宠，她们也免不得摆摆脸色，暗地里做手脚的。
    而她们就算是摆脸色暗中做手脚，也很会抓住那个度，让人没办法责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