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李国强感到心情十分舒畅。
坐在那个董事长椅子上,对自己的商业小帝国激昂指点,还真有成就感。
自己给自己封了董事长一职,过了一把干部的瘾。
下午六点多钟,太阳开始落山,但气温仍然很高,应该有三十度,骑着小玉河,便有了拂面微风,很爽的感觉。
难怪人家出去玩叫兜风,兜风还真舒服。
一路上吹着口哨,他最喜欢吹《军港之旅》和《在希望的田野上》这两首歌,路人都能明白,这个家伙心情不错。
到家的时候,英子已经把饭菜准备得妥妥当当的,还给他拿上了啤酒。
女儿李秀芳和儿子李志刚都过来缠着他,李国强那是满心欢喜。
李志刚甚至来抢他的酒杯,总是伸舌头舔一下啤酒,然后便做出一副难喝的鬼脸。
“英子,我就很享受这种家人在一起的气氛,天伦之乐。”
刘超英也是这种感觉,一家人在一起,踏实。“可是我们娘儿几个都要你养活呢。”
“男人不就是养家的嘛,这是我的义务。”
“那也不能这样说,农村现在还有这种说法,但自从到城里来,我看到人家都是夫妻双方上班,共同承担家庭经济。”
“你给我带了三个孩子,这担子可不轻啊。”
“说什么我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都是你一个人在外拼搏,费心劳神的,不容易的。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的。”
“没什么,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好在现在集团已经走上了正轨,管理也不需要我事事亲躬了。”
“国强,这几年虽然有些挫折,可总体上来说,我们还是发展得很顺的。”
“那是你老公运气好。”
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了一声闷雷。
李国强一惊,“刚才天还好好的,万里无云,怎么好像是打雷呢?”
“不可能打雷的,天气预报上没有说这两天有雨。”
李国强心生疑云,还是走出房间到外面看看,咦,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开始起风了,天上还真有密集的云层。
刘超英也跟了外来,“夏天这天气说不定的,雷阵雨说来就来,也就一会儿功夫便停了。”
她知道,现在有了窑厂,他对天气就敏感起来了。
“我们明天要开工,可不能下雨哟——”最后这个哟字拖得很长。
“现在都七月底了,梅雨季节早过了,这些都是雷阵雨,一阵子而已。”
李国强虽然担心,但他的想法和英子相同,这个时候了,连绵不绝的雨是极少的。
“进屋喝酒,不管它了。”
可李国强再端酒杯的手总是不安的抖动,他明白,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李国强不紧不慢的喝着啤酒,一顿晚饭竟然吃了近两个小时,期间他不断的出门看个究竟。
雨却不顾他的感受,先是慢悠悠的下着,好像在调戏他的心情。
过了半小时左右,电闪雷鸣起来,竟然变成了倾盆大雨,李国强的心越发不安。
天气炎热,现在下起雨来,凉爽了许多,李国强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烦躁不已。
英子看他辗转反侧的,便说:“这雨说停就停,不碍事的。”
没想到,她越是这样说,他却越担心,这雨不会一下就很多天吧?
风雨里的夜已经很深了,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窑厂生产了很多砖坯,一架一架的,放在太阳底下晒,就像是李国强的一队队准备迎战的士兵,非常壮观。
李国强就像将军一样穿梭其中,检阅着它们。
忽然一声响雷,瓢泼大雨从天而降,一个个庞大的雨点就像子弹一样射向他的士兵。
毫无防备的士兵们应声而倒,一大片一大片。
李国强惊呼起来,想伸手为砖坯挡雨,可是手就像被缚住了一样,怎么都伸不出来,哪怕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仍然是无果而终。
眼看着面前成排成排的砖坯被雨水浸泡,轰隆隆的倒下,焦急的心情让他喘不过气来,整个人呆了一样。
忽然他被人推了一把,原来是南柯一梦。
“国强,我看你手直直举着,做恶梦了?”
“嗯。”
“别担心了,下雨不是正常的事嘛。”
“嗯,不过窑厂要制定严格的防雨措施,不然损失就大了。”
“这个事交给他们去办,你晚上都说了不再事事亲躬了,如果你还像原来一样,那就是累死了也不能周全啊。”
“对对对,看来我的思想要解放了。”
这一场雨一下就是二十多天,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李国强的窑厂只好等待,等到雨停之时。
七月二十七日,乡里传来警情,当天降雨超五十毫米,全乡青莲乡十八个村,严码村、条沿村和青莲村大部地处废黄河淤积滩上,地势较高,桃源村地处西山脚下,也很高爽,这几个村没有下水,其他所有村都被淹,孙尚村、小徐村的水已经齐腰深。
有些地方公路也已经漫水。
李国强想骑小玉河回城已经是不可能了。
现在看来,选择地势较高的严码村建窑厂还是对路子的。
被困在办公楼上,李国强无所事事。
报纸已经被他翻烂了,实在无聊。
厨房李师傅过来说,街上商店都已经关门自救,厨房里粮油和蔬菜已经快没了。
李国强听了李师傅的话,忽然有一个念头,我是不是该做些什么了?
是啊,百年不遇的大水,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他让王师傅去旁边预制厂找来王德兵。
“老王,你家什么情况?”
“董事长,谢谢关心,我家也下水了,田里庄稼全被淹没,房子也进水了,有二尺多深。”
“真没想到这次雨水这么大,大灾大难啊。”
“是啊,很多人家遭到了灭顶之灾。”
“我想为大家做点事情,你想办法去桃源村把钱总给接来。”
“好的,我这就去。”
“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董事长,我会游泳的。”王德兵憨厚的一笑。
王德兵去了三个小时之后,才把钱玄给带了来。
“百年不遇啊。”钱玄一进门便大发感慨。
“是啊,谁都没有预料到,包括气象台。”李国强清晰的记得,前一阵子的气象预报根本没有提到这种大雨,甚至连可能都没有提。
“这老天爷变脸真快,让人根本没有做任何准备。”
“损失惨重,但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乡里现在组织自救,我们应该做点事了。”
“你准备怎么做?”钱玄问。
“自救,力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