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恢复交通运输?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沃兹涅先斯基似乎对维克托的想法很感兴趣,他放慢了脚步,两只眼睛盯着维克托,问道。
“要想富,先修路。”维克托的耐心所剩无几,他耸耸肩,用俄语将前世一条很多中国人都知道的宣传标语套用了过来。
“要想富,先修路?”沃兹涅先斯基愣了一下,随即,他念叨了一番这句话,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你的这个想法很有意思,嗯,确实很有意思。”
此时,走在最前面的斯大林同志,已经走到了宫门出口处,而在军械库广场上,罗科索夫斯基正在骑上一匹黑色战马,在他的对面,朱可夫同志则在两名士兵的陪同下,正在端详着一匹白色的战马。
“最近一段时间,计委将会对卡累利阿的预算问题作出讨论,”沃兹涅先斯基朝着前方看了一眼,说道,“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去旁听一下,当然,我们也愿意倾听你的一些要求,前提是,这些要求处在合理的范围内。”
维克托收回目光,瞟了这位计委主任一眼,他不知道对方的这番话是真心地,还是别有意图。
对维克托来说,目前比较麻烦的一点在于,计委的年中预算工作很快要开始了,而他却还没有接到调往卡累利阿的调令,如果再拖上一段时间,等到预算工作做完了,他再接到调令的话,那么至少有半年的时间他的工作将会很难展开。
不过,就算沃兹涅先斯基说的这番话是真心的,维克托也不会考虑去旁听会议的,原因和上面所说的一样,他还没有接到调往卡累利阿的命令,因此,即便他现在得到了计委的认可,拿到了他所需要的预算资金,这笔钱也不一定会留到他到任。
全没将沃兹涅先斯基的话放在心里,维克托很快又调转视线,看向前方不远处的斯大林同志。
此时,斯大林同志正扭头与日丹诺夫同志说着什么,在维克托的目光投过去的时候,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竟然直接扭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维克托正视图将目光偏转开,却见斯大林同志抬起手,朝着他招了招。
维克托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召唤自己,他扭头四顾,朝旁边看了看,却见周围的人也在朝他看过来,与此同时,日丹诺夫同志的声音传过来:“维克托,到这里来。”
这会维克托总算是确定了斯大林同志就是在召唤自己,他立刻朝沃兹涅先斯基点点头,算是道了别,而后便一路小跑的朝斯大林同志所在的位置赶过去。
在维克托往前赶的过程中,斯大林同志已经重新扭过头去,他与日丹诺夫同志小声说着什么,继续朝着宫门外走去,等维克托赶到他们身后的时候,就见原本并肩走在斯大林同志左侧的莫洛托夫同志,稍稍放慢了脚步,将斯大林同志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维克托也不知道斯大林同志召唤他干什么,更不知道现在上前说话合不合适,心里正犹豫着,就见莫洛托夫同志扭头朝他笑了笑,随即,伸手朝斯大林同志身边,也就是他刚才所站的位置指了指。
维克托看了看前方,此时,一行人距离宫门出口仅剩不到六七步远了,从门洞处看出去,已经可以看到广场上聚集的人群以及半空中挥舞的各种红旗。
“到这里来,维克托,”维克托犹豫着没有上前,但斯大林同志却在这个时候扭过头,对他说道。
这一句话说出口,还不等维克托说什么,他又继续说道:“我看了对外情报局提交上来的最新情报,日本人正在策划一场针对中国代表团的刺杀行动?”
“我们从东北得到的情报显示了这一点,”维克托这才上前一步,走到斯大林同志身侧,说道,“但具体的行动如何安排,我们并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情报信息。”
语气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不过,根据重庆方面传回来的情报,中国代表团将从重庆出发直接飞往印度,日本人即便是想要采取措施,恐怕也无能为力。”
“中国代表团是打算绕经土耳其吗?”斯大林同志问道。
“从现在情况来看,应该是这样的,”维克托点点头,回答道。
就在他这句话说完的时候,一行人正好从宫门的拱洞内走出去,就在斯大林同志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外的那一瞬间,偌大的红场上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与此同时,闪光灯打出来的光线,频频跳动,那是来自各国的记者在拍照。
就在这个瞬间,斯大林同志的右边是日丹诺夫同志,他是斯大林同志身边的老战友了,也是联盟权力核心中排名非常靠前的人物,因此,他出现在斯大林同志的身边,并不会引来太多人的关注。
但走在斯大林同志左边的维克托,就太过引人注目了,之所以这么说,一是因为在绝大部分人看来,这个人比较面生,他似乎很少出现在公众的面前,有很多国外的记者都不知道他是谁,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另一个原因,便是他实在太年轻了,看上去最多三十岁的样子。
在如今的联盟,三四十岁的高级干部并不少,尤其是在军队里,中高级的将领中,三十来岁的人多的很。
但问题在于,维克托今天没有穿军装,他穿了一身西装,而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所有军方的将领是必定要穿上军礼服的,维克托的身上没有穿,就说明他不是军方的人,而是一名联盟的高级干部。
此前,维克托的照片已经上过报纸了,但那样的宣传效果显然还不够好,毕竟看报纸的人只是少数。可是在今天这种场合下,他与斯大林同志、莫洛托夫同志以及日丹诺夫同志一起走出克里姆林宫,而且,斯大林同志一边往外走,还在一边与他交谈,这种政治暗示就非常明确了——这个看上去最多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必定是联盟政坛上的一枚新秀。
顺着宫墙朝列宁墓的方向走,斯大林同志没有再问什么,他在朝着广场上的人们挥手致意,而走在他的身边,维克托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不是他不想去想,而是脑子里都不知道该想什么了。
他知道今天这一场“表演”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毫无疑问,这是斯大林同志在替他铺路,为他从国家安全部门向地方干部转型铺路,经过今天这一次的“露面”,相信今后在联盟的政坛上,真正不知道维克托是谁的人,将会少之又少了。
最重要的是,他今天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公众面前,那么今后在他调往卡累利阿,主持卡累利阿的具体工作之后,那些想要给他制造阻力的人,就需要慎重考虑一下了。
浑浑噩噩的跟着众人上了列宁墓观礼台,紧跟在斯大林同志身后的日丹诺夫同志停住脚步,维克托被挡住了前行的去路,这才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顾不上考虑发生了什么,而是第一时间侧过身子,将向上的通道让了出来。
在他身后的人就是莫洛托夫同志,看到他将路让了出来,莫洛托夫同志朝他笑了笑,态度相当的随和。
实际上,现如今维克托的立场虽然没有改变,始终还是站在马林科夫与贝利亚的阵营里,但他与莫洛托夫同志之间,似乎也有一种无需言明的默契,至少,莫洛托夫同志对他是有一定善意的。
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此前维克托帮过莫洛托夫一个忙,同样也是因为在维克托的统领下,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并没有在莫洛托夫妻子的问题上搞风搞雨,那些针对莫洛托夫的闲言碎语,没有一条是来自于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仅仅是这一点,莫洛托夫就应该领情了。
不过在这种场合下,莫洛托夫同志并没有同维克托多做交流,他很快便从维克托让开的通道处走了过去,与日丹诺夫同志并肩站到了一块。
观礼台上是必须由斯大林同志最先走过去的,而且,众人上台的时间,要与斯大林同志上台的时间相隔开七分钟。在七分钟里,斯大林同志会独自站在观礼台上,接受群众们的欢呼,同时,作为阅兵总司令的朱可夫同志,将会接受阅兵总指挥罗科索夫斯基的汇报,然后两人共同检阅部队。
在此之后,朱可夫同志会登上观礼台,与斯大林同志一同接受群众的欢呼,再由朱可夫同志做一番讲话。
在这些流程走完之后,维克托他们这些人才会登上观礼台,正式观看稍后的阅兵。
相关的流程相当麻烦,但却是必须要走的,任何一个流程都不能缺少。
而对于维克托来说,他现在竟然想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等再过十年,在同样的阅兵典礼上,他将会站在哪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