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洲岛附近的海域。
确定了林绽颜和陈雪莉的位置、商讨好营救方案之后,季慎之一行人一秒钟都没有耽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港口,借游轮靠近官洲岛。
此刻,他们正在游轮上。
而游轮正在悄无声息地靠近官洲岛。
“灯塔亮着的那个地方,就是官洲岛。”
季慎之站在甲板上,指着远处的灯塔说。
夜色浓郁,前方一片茫茫,灯塔散发出来的光,是他们唯一的指引。
他们离灯塔还很远,离那座岛,当然也还远。
但是,林绽颜和陈雪莉就在那个地方,而他们正在靠近她们。
这么想着,他们忐忑不安了半个晚上的心脏,总算可以得到一些安慰。
他们既然来了,那么一个巨大的冲突,必然会在不久后爆发。
不过,林绽颜和陈雪莉不是孤军,而是有强大的后援。
这艘游轮上,有季慎之,还有一队经验丰富的特警和警察。
此外,宋子琛和叶嘉衍几个人也在游轮上。
他们本来是可以回家,或者在警局等待消息的。
但是别说宋子琛,连江漓漓都坐不住。
季慎之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最终还是带着他们一起上了游轮。
不过,游轮不会直接开到官洲岛的港口。
上岛的轮渡、陆路,还有港口都在韩继杨的监控之中,他们不想让韩继杨发现的话,就不能靠得太近,而且必须悄悄潜上岛。
现在他们距离官洲岛已经不算远了。
季慎之放下望远镜,转回身看着宋子琛一行人,说:“我和特警会潜到岛上。为了你们的安全,游轮只能停在这里。”
“慎之,我……”
宋子琛往前了一步。
他想说的话,全都写在脸上——
他想跟着季慎之一起上岛。
季慎之不等宋子琛把话说完,直接拒绝了他:“不可以!子琛,不是规定的问题,我们也要为你的安全负责。”
“我学过潜水,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还有,我会注意自己的安全。”宋子琛看着季慎之,“上岛之后,我一切听你安排。”
他只是想赶到林绽颜身边。
林绽颜出事的时候,没能联系上他。
她脱离危险的时候,他应该是第一个迎上去接她的人。
江漓漓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等着季慎之做出决定。
他们可以理解宋子琛的心情,但如果季慎之最终还是拒绝了宋子琛,他们也能理解。
“季队,”队员催促道,“我们都准备好了。”
季慎之点点头,示意宋子琛:“你去换潜水装备。”
宋子琛一丝犹豫都没有,立刻跟着一名警员去换装备。
他当然知道这一去,是有危险的。
但现在,林绽颜在危险地带的正中间。
他不能只考虑自己。
“子琛,”江漓漓喊道,“你小心啊!”
宋子琛头都没有回,冲着大家摆了摆手,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后。
季慎之冷峻的神色放松了些许,说:“如果颜颜看到这一幕,会不会被感动?”
“如果是别人,一定会被感动。”苏雪落努力配合季慎之,让气氛轻松一点,“但是颜颜的话……就不好说了。”
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人,唯独林绽颜的反应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预料的。
因为她什么反应都可能会有……
“你们也是。”叶嘉衍对季慎之说,“注意安全。”
季慎之点点头,准备走了,又突然想起叶守炫,看向他说:“你好好准备一下。”
“……”
叶守炫懵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我会让颜颜和雪莉都平安回来。”季慎之没有管叶守炫,抱了抱苏雪落,转身走了。
苏雪落看着季慎之的背影——
她此刻的心情,跟小时候看着她爸爸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一模一样。
担忧,不安,充斥满了她整颗心脏。
但是她不能阻止季慎之,甚至不能耽误他一秒钟的时间。
因为他除了是她的丈夫,还是警察。他的肩上,背负着比普通人多一份的责任。一些不好的事情,必须是他要去处理的。
一阵风从甲板上吹过,带来了海上的凉意。
叶守炫终于反应过来,季慎之的意思是:他想跟陈雪莉说什么,可以开始准备了。
他想说什么,已经不是重点了。
重要的是,这些话,他一定要有对着陈雪莉说出来的机会。
他亲口说出来,陈雪莉亲耳听到,这样才有意义,才是符合大家期待的结局。
江漓漓走到甲板边缘,望着远处的灯塔说:“你们说,雪莉和颜颜看得见灯塔吗?”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岛上的别墅群看得见灯塔,但是她们一定在室内。”叶嘉衍说,“在室内,只有特定的位置可以看见。”
苏雪落也走过来,说:“但愿她们能接收到慎之的信号。”她话音落下的时候,灯塔快速地闪烁了两下。
这个闪烁,就是季慎之要向陈雪莉传达的信号。
这个信号,在这之前,只有季慎之和陈雪莉懂。
季慎之曾经说过,当年,陈雪莉被徐力诚的人误导,差点入了歧途,是他不动声色地把她从泥潭里拔了出来。
当年,陈雪莉以闪烁两下的灯光为求救信号,季慎之救了她。
而现在,闪烁两下的灯光,代表着季慎之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只要陈雪莉发现这个信号,她就一定懂得配合季慎之的行动。
所以现在,他们除了祈祷林绽颜和陈雪莉平安,还希望陈雪莉一定要看到闪烁的灯塔。
实际上,他们知道,这全凭运气或者智慧。
祈祷的力量,不如运气,更不如智慧。
夜色越深,气温越低。
甲板的栏杆是冰凉的,江漓漓和苏雪落扶在上面的手,也沁入了凉意。
叶嘉衍碰到江漓漓的手,转而握住,说:“我们会舱内等消息。”
“好。”
下去之前,几个人最后望了一眼灯塔。
这个时候,换上潜水服的季慎之和宋子琛一行人,正在悄悄潜上官洲岛。
岛上的人没有发现有人正在潜入,倒是发现了灯塔异常的闪烁。
他们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固定的规律。
闪烁是不定时的,有时候间隔十几分钟,有时候间隔又只有几分钟,甚至更短。
唯独闪烁的次数是固定的,每次都是两下,而且极快。
本着任何异常都要报告的原则,手下把这个迹象告诉了韩继杨,说:“杨哥,岛上的灯塔好像坏了。”
他们怎么会关注到灯塔——韩继杨和陈雪莉都滋生出这样的疑问。
不同的是,韩继杨是单纯的疑问,陈雪莉则是隐约意识到——季队可能知道他们在这里了!
灯塔,是可以传递消息的!
如果这不是故障,她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她和林绽颜有救!
对于这可能是陈雪莉和季慎之之间的暗号,韩继杨一无所知。
但是,他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劲。
在这之前,他派人观察这座岛好几天了,没有发现这个现象。
但是灯塔闪烁,能代表什么?
他警告过季慎之,不要玩什么花样,否则他就杀了林绽颜和飞行员。
就算季慎之耍花样,至于耍到灯塔上?
想着,韩继杨不动声色地看了陈雪莉一眼,依然没有观察到什么异样。
他还是示意手下出去说。
手下描述了一下灯塔的异样,最后说:“奇怪的就是,闪烁好像有规律,又好像没有规律……”
“调查过原因了吗?”韩继杨问。
“查到了。”有人跑过来说,“说是突然发生的故障,会马上派人来维修。”
“马上?”韩继杨问。
“对!”手下点点头,“我们打电话到相关部门,说发现灯塔闪烁,他们立刻说可能是故障了,要派人来维修。他们说,灯塔很重要。”
灯塔当然很重要,但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借口——
季慎之已经知道他们在这里了,想利用这个借口,往岛上派救援人员!
“告诉他们,”韩继杨冷冷的说,“只要今晚岛上多出来一个人,我就杀了林绽颜。反正,他们还有一个飞行员在我们手上。”
“我马上就去。”
手下也怕出什么变故,忙忙打电话去了。
韩继杨回到室内,正好对上陈雪莉的目光。
他径直走到陈雪莉跟前,说:“我知道你在期待什么,不用继续期待了。”
陈雪莉耸耸肩,“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季慎之知道我们在这里了吧?”韩继杨盯着陈雪莉,“他妄想用灯塔出了问题,要派人上来维修这种借口,派人来救你们?”
“……”陈雪莉一脸无语。
韩继杨注意到了陈雪莉表情里的轻蔑,“你想说什么?”
“你觉得,我们季队会用这种你能轻易识破的方法吗?”陈雪莉说,“你太小看我们季队了。灯塔有可能真的是坏了,需要维修。韩继杨,灯塔的重要性你也清楚,你不要再害人了。”
“偶尔闪烁那两下,能有什么影响?”韩继杨认定了自己的猜测,“我们还是疏忽了,暴露了位置。”
“……”
陈雪莉不再说话了。
现在,她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句“偶尔闪烁那两下”上。
两下。
这才是重点。
这是她和季慎之之间,独有的暗号和默契。
如果她没有猜错,灯塔闪烁的间隔时间,是没有规律的,但一定是每次都快速地闪烁两下。
这就是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