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漓挂掉电话，看了看时间，突然觉得自己太“深谋远虑”了。
    跟苏雪落怎么过年比起来，更迫在眉睫的，是她这个周五要参加叶氏集团的年会。
    她是以江律师的身份去参加，还是以叶太太的身份去参加，全在她一念之间。
    想到这里，江漓漓突然没心思工作了，打开微博。
    叶嘉衍和闵忆婕的照片，还挂在微博上。
    她知道这些照片背后，是闵忆婕一厢情愿跟着叶嘉衍，突然觉得这些照片好像变得顺眼了。
    反正她眼里只有叶嘉衍！
    网友则是天真的以为，叶嘉衍和闵忆婕真的全程都黏在一起，不断感叹他们真是天作之合、为彼此而生。
    这就是闵忆婕想要的结果吧？
    哪怕她不是叶太太，跟叶嘉衍也没有什么关系，她也还是想借着其他渠道，让自己和叶嘉衍产生一点联系。
    江漓漓理解这种心情。
    就像她暗恋叶嘉衍的时候，每当说起叶嘉衍，她总喜欢强调他们两家的关系。
    因为那个时候，她和叶嘉衍没有什么关系啊！
    用这个逻辑去推论，叶嘉衍昨天晚上说的，没有半个字虚言。
    当然了，她本来就没有怀疑叶嘉衍。
    现在，她要好好想想，林绽颜是不是无意间给她出了一个绝佳的主意？她是不是应该按照林绽颜说的去做？
    闵忆婕已经挑衅到她的膝盖上了，如果她不做点什么，等到叶氏年会那天，闵忆婕是不是会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直接挑衅到她的头上？
    这种情况下，如果她还不想想反制的办法，就太傻了。
    “漓漓。”唐遇叫了江漓漓一声，江漓漓没有反应，他只好提高声调，“漓漓？”
    “啊？”江漓漓猛然回过神，看着唐遇，“唐律！”
    “跟我去拜访一下卓先生。”唐遇笑了笑，“你今天看起来，怎么不太对劲？”
    年底拜访客户，维护客户关系，如果是正好合约快要到期的客户，谈得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顺便续约。
    所以年底拜访客户，哪怕是唐遇都很重视。
    唐遇昨天就跟江漓漓说过，今天要带她去。
    他们今天要拜访的是卓先生，一个家庭幸福、而且人品极佳的老客户。一些难缠的客户，唐遇都是带着沈羡宁去的。
    唐遇能做出这样的安排，已经是很照顾江漓漓了，她竟然还走神！
    “唐律对不起！”
    江漓漓迅速收拾了一下东西，跟着唐遇离开律所。
    他们直接去了卓先生家里。
    卓先生还在书房开电话会议，他们得到了女主人热情的招待。
    江漓漓知道卓先生结婚有孩子了，但今天才知道，是两个可爱的小女孩。
    小女孩放寒假在家，一个弹琴，一个画画，两个人都累了，就在家里玩，天真稚嫩的笑声充满了整座别墅。
    最后，还是女主人说：“小公主们，家里有客人，你们到二楼去玩，好不好？”
    “好！”两个小女孩冲着客人摆摆手，“叔叔、阿姨，再见。”
    江漓漓差点笑出了花，冲着小姑娘摆摆手，“再见。”
    她忘了林绽颜什
    么时候问过她孩子的问题，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她只知道，她和叶嘉衍暂时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不过，家里有个孩子……好像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等到解决了庄雅妍的事，她说不定真的可以和叶嘉衍商量一下，要个孩子。
    就在江漓漓考虑着这件事的时候，卓先生从楼上下来了。
    卓先生人如其名，风度卓然。
    唐遇和江漓漓时间不多，客户的时间也很宝贵，唐遇简单和卓先生打了个招呼，聊了一些事情，很快就把话题拐到了续约的事情上。
    “唐律师，我对你的专业，一点怀疑都没有。”卓先生直接在续约合约上签了名，“我相信你。”
    不要说江漓漓，唐遇都有些意外。
    先生一向很好说话，但也是个要求很高的人，不至于这么爽快。
    这一次……有点异常。
    “唐律师，我问你一个问题。”卓先生靠近了唐遇一点，“你们律所和叶氏集团有业务往来，对吧？”
    “是。”唐遇猜到了什么，但还是十分平静，“我们律所和叶氏集团签了法律顾问合约。”
    卓先生露出一个笑容，“向你打听一件事。”
    唐遇点点头，示意卓先生说。
    “就是想问你，叶氏和闵家……”卓先生问道，“真的联姻了？”
    “联姻？”
    坐在唐遇隔壁的江漓漓脱口而出，瞬间吸引了卓先生的目光。
    江漓漓很意外，唐遇和卓先生也很意外。
    唐遇和卓先生意外的是江漓漓这个反应，江漓漓意外的则是这个无厘头的传言本身。
    “江律师，你……”卓先生琢磨了一下，“这个传言难道是真的？”
    江漓漓：“……”当然不是！
    “当然不是了。”唐遇笑着替江漓漓解围，“据我们所知，叶总只是受邀参加闵氏集团的年会。联姻之类的事情，我们不清楚，至少我们没有听说过。”
    “那……很可能根本没有这回事。”卓先生说，“我本来也不大相信这个传言。”
    江漓漓想问什么，但碍于自己现在代表的是律所，不好开口。
    “卓先生，”唐遇突然问，“您是从哪儿听到这个传言的？”
    江漓漓想问的就是这个。
    唐遇肯定不会八卦这种事，他是替她问的！
    他们唐律“宇宙最好上司”实锤了！
    “不确定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卓先生说，“反正现在就是有这个说法，怪让人好奇的。”
    “……”
    唐遇和江漓漓都没有说话。
    “这么多年，叶总的感情生活一直很神秘，也有人说他根本没有感情生活。”卓先生笑着说，“所以，叶家和闵家联姻的消息一出来，大部分人还是相信的。”
    大家为什么相信，不言而喻。
    唐遇想阻止卓先生说下去，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卓先生继续道：“确实只有闵家的女儿，才配得上如今的叶嘉衍。”
    江漓漓：“……”有被内涵到！
    “我觉得这个传言不靠谱，是因为光从照片上看，叶嘉衍和闵忆婕好像不是很熟悉。”卓先生说，“
    再说了，我也不觉得叶嘉衍现在需要靠联姻这种手段来巩固事业。”
    ……
    唐遇和江漓漓很快就离开卓先生家。
    让江漓漓意外的是，上车后，唐遇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也是，唐遇一直都是这么有分寸的人。
    他比谁都明白，这是她和叶嘉衍的事情。对他来说，这是员工的家事。
    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不该管了，他就不管了。
    江漓漓陷入沉思——
    不是所有人都了解叶嘉衍，觉得他根本不需要靠联姻这种手段来发展事业。
    但是，一定所有人都知道，叶嘉衍和闵忆婕有多么般配。
    这倒是没有什么，不足以让江漓漓感到挫败。
    国内名门千金那么多，随便拎一个出来，大众都会觉得她们和叶嘉衍很般配。
    说起来，闵忆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所以，江漓漓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她还要让大众误会叶嘉衍和别的女人有可能多久？
    还是说，她应该采纳林绽颜那个天才般的主意，在这个周五的晚上，让包括闵忆婕在内的人死心？
    “到了。”
    司机示意唐遇和江漓漓可以下车了。
    “我先回律所。”唐遇看着江漓漓说，“你去一楼的咖啡厅帮我买杯咖啡。累了的话，可以在咖啡厅休息一会儿再回律所。”
    江漓漓还没反应过来，唐遇已经下车了。
    司机啧啧感叹道：“唐律一定是这幢办公楼最体贴温柔的上司！”
    “范围可以再大一点……”江漓漓说，“说整个CBD也不为过。”
    唐遇未必真的想喝咖啡，他只是猜到了江漓漓的心情很乱，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于是给了她一个机会。
    江漓漓在咖啡厅呆了半个小时，喝了一杯甜甜的饮料，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是她和叶嘉衍的事。
    她不仅要考虑到自己，还要考虑叶嘉衍，更要考虑场合。
    就算要公开她和叶嘉衍是夫妻，叶氏集团的年会，对她来说也不是一个绝佳的场合。
    那天的重点是年会，是叶嘉衍，不是她，也不是他们的关系。
    就算她要想办法公开她和叶嘉衍的关系，她也应该寻求其他渠道。
    最后，江漓漓拎着咖啡回律所，递给唐遇，同时十分郑重地说了一声：“谢谢唐律。”
    唐遇看着江漓漓，笑了笑，“想通了？”
    “嗯。”江漓漓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就好。”唐遇说，“下午一起去一趟叶氏。”
    江漓漓刚刚喝了满满一大杯东西，吓得差点打嗝，“哈？”
    “去处理一些事情。”唐遇说，“公事。”
    江漓漓回过神，明白了唐遇更深一层的用意——
    唐遇给她时间，让她想清楚，这样下午她在叶氏，不管面对谁，都可以拿出绝对专业的态度。
    因为她心中已经有答案，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不过，在唐遇看来，她要怎么做一点都不重要，因为那是她的私事。
    唐遇要的是她把工作做到最好，展现出她和律所绝对的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