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漓淡定地停下脚步，“夏小姐？”
    “签个字为什么这么久？”夏白薇打量着江漓漓，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你在里面干什么了？”
    江漓漓沉吟了两秒，不答反问：“夏小姐还有别的问题吗？”
    夏白薇怎么想怎么觉得，江漓漓犹豫那两秒——有鬼！
    她抬了抬下巴，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没有了。你就好好回答我这个问题！”
    “没有的话，”江漓漓笑了笑，“再见。”话音落下，她径直朝着电梯口走去。
    夏白薇眼睛都瞪圆了——
    她这是，又被江漓漓无视了？
    她一怒之下，追着江漓漓到了电梯口，拉住江漓漓，“你说啊！不说不准走！”
    江漓漓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人。
    她于是怎么神秘怎么笑，继续反问道：“夏小姐，你确定你想知道？”
    夏白薇从小就被惯坏了，一直都是一个没什么耐心的人，江漓漓又把她的胃口吊得太高，她几乎是吼出来的：“说！”
    “其实……也没什么。”江漓漓跟夏白薇差不多高，微微一偏头，刚好凑到夏白薇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亲了叶总一下。”
    这时，电梯抵达的提示声响起。
    江漓漓跨进电梯，一脸微笑的看着夏白薇。
    夏白薇被吓住了，虽然也看着江漓漓，但她看起来就像石化了。
    亲、亲了叶嘉衍？
    有这种想法的人恐怕不少，但是，没有几个人敢付诸行动。
    江漓漓居然这么做了！
    电梯门快要合上，夏白薇才反应过来。
    她冲过去，却只来得及拍了拍闭合的电梯门，“你给我出来啊！”
    夏大小姐近乎凄厉的叫声，响遍了半个总裁办，周扬声听得清清楚楚。
    周扬声一进叶嘉衍的办公室，就“啧啧”了两声铺垫，接着感慨道，“叶总，太太真牛啊！”
    叶嘉衍没有听到夏白薇的尖叫，自然听不懂周扬声的话，蹙了蹙眉。
    周扬声马上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形容了一下刚才夏白薇的叫声有多凄厉。
    叶嘉衍不假思索，并且丝毫不同情夏白薇，说：“夏白薇不应该惹漓漓。”
    “叶总，”周扬声细品了一下叶嘉衍的话，“您的意思是，都是夏白薇的问题？”
    “不然？”叶嘉衍反问，“难道是我老婆的问题？”
    “当然不是！”周扬声很懂事，“叶总，您老婆那么牛，怎么会有问题？这个夏白薇，简直不知死活！”
    叶嘉衍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你今天不用加班了。”
    周扬声哪敢轻易放下工作，“叶总，我还是先把事情做完再……”
    “让你下班，是让你去谈恋爱。”叶嘉衍说，“早点结婚，早点明白老婆和别人，到底应该谁有问题。”
    周扬声：“……”既然这样，他只好问问金瑜今天要不要加班了……
    另一边，江漓漓回到办公室，声音格外轻快，“宁宁，我们可以走了！”
    沈羡宁盯着江漓漓看了看，“心情这么好？”
    江漓漓笑的更灿烂了——夏白薇刚才叫得那么大声，她心情当然好！
    “你……”沈羡宁感觉自己窥破了天机，“对叶总做了什么？”
    江漓漓还没来得及回答，庄雅妍就进来了，说：“漓漓，沈助理，我安排车送你们回律所吧？”
    “不用了，庄秘书——啊，不是，庄总监——”沈羡宁说，“律所的司机会来接我们。”
    “那——”庄雅妍笑了笑，“我送送你们。”
    沈羡宁没再客气，跟着庄雅妍一起下楼，还顺便跟她聊了聊工作。
    江漓漓满脑子都是别的事情，没有插话。
    律所的车就停在叶氏门口的停车处，沈羡宁示意庄雅妍留步，说：“庄总监，不用再送了，我们都那么熟了。”他看了看江漓漓，“漓漓，你说是吧？”
    江漓漓和庄雅妍不约而同笑了笑。
    她们的笑容骗过了沈羡宁，却没有骗过对方——她们都清楚，对方的笑容并非发自内心。
    经过刚才的交锋，她们的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痕，就像墙体上出现的第一道裂缝。
    修补，是没有用的。
    她们之间的坍塌，只是时间问题。
    “沈助理，你先上车。”庄雅妍说，“我还有一些别的事情，想跟漓漓说。”
    沈羡宁很识趣，看了看江漓漓，“我在车上等你。”
    庄雅妍看着江漓漓，提醒道：“公司的年会马上就要举办了，你也收到了请帖，跟你说一声，提前准备一下比较好。”
    “谢谢。”江漓漓一点都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夏白薇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庄雅妍做了一个意外的表情，“难道你不知道？叶总没有告诉你吗？”
    江漓漓一句话破了庄雅妍的招，“他怕我生气。”
    “原来是这样……”
    庄雅妍笑了笑，压抑着心情，不让自己表现出苦涩。
    叶嘉衍……居然也有需要担心别人生气的一天。
    而那个人，不过是他的妻子而已。
    对于像叶嘉衍这样完美的人来说，江漓漓的存在，就是他的bug。
    “想个办法，把夏白薇调到别的部门吧。”江漓漓说，“你也不想看到那样的人在你原先的岗位上，对吧？”弄走夏白薇这种小白，对庄雅妍来说太容易了。
    “这是叶总的意思？”庄雅妍确认道。
    江漓漓点点头，“也是我的意思。”
    她这句话，听起来轻飘飘的，却有着不一般的分量——
    她等于告诉庄雅妍，庄雅妍不仅要按叶嘉衍的意思办事，也要按她的意思办事。
    不过，在夏白薇这件事上，庄雅妍和江漓漓是有共识的——
    夏白薇这个人，必须要解决！
    她在总裁办，不但没有作用，还把总裁办的氛围都带歪了。
    有人来找叶嘉衍，看见夏白薇满桌子的化妆品和名牌包，大概会直接对叶嘉衍的能力产生疑问。
    “这件事，”庄雅妍说，“交给我。”
    “嗯。”
    江漓漓笑了笑，随后上车。
    庄雅妍看着江漓漓的背影，内心翻涌着一阵又一阵的不舒服。
    江漓漓……除了是江漓漓，也越来越像叶太太了。
    她刚才没有握紧的手，在此刻用力地握成了拳头……
    总有一天，她的拳头会狠狠出击，击碎江漓漓那一层“叶太太”的外衣。
    不过，在那之前，她要先把夏白薇从总裁办拉出来。
    夏白薇这样的人——就跟江漓漓没有资格当叶太太一样——根本没有资格当叶嘉衍的秘书！
    庄雅妍回了公司，而并不知道自己“失格”的江漓漓，还在回律所的路上。
    她没怎么想夏白薇的事情，而是想着回到律所之后还有工作……
    她这几天做的事情，快跟过去半个月加起来的一样多了。
    沈羡宁跟着唐遇几年，早就习惯了这种工作节奏，看着江漓漓疲惫的样子，拿了瓶水递给她，“是不是觉得有点累？”
    “不是有点，”江漓漓活动了一下肩颈，“是很累！”
    “你们家叶总居然舍得让你这么累，也算是很罕见了。”沈羡宁感慨道，“一般的霸道总裁，不都是不允许老婆这么累吗？”
    江漓漓：“……”
    沈羡宁细品了一下江漓漓的神情，“我怎么觉得……你的心情好像很复杂？”
    何止是复杂？
    江漓漓用一种忧伤的口吻说：“你可能会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昨天加班，他还监督我。”
    沈羡宁瞪了瞪眼睛，“他不是应该……心疼你吗？”
    江漓漓摇摇头，“他只是告诉我：拖延没有用，工作还是要完成的。”
    “你们家叶总，”沈羡宁竖起大拇指，隔空向叶嘉衍致敬，“是个狠人！”
    江漓漓耸耸肩，表示她自己也没有想到。
    他们回到律所，唐遇正好拿着公文包要离开，神色看起来有些匆忙。
    “唐律，”沈羡宁问，“有什么事吗？”
    唐遇只说一个客户那儿临时出了点事，他要赶过去处理，末了又说：“你们处理完事情，直接下班。”
    江漓漓本来想问需不需要他们帮忙，唐遇却已经进了电梯，说：“我处理不过来的话，会联系你们，不用担心。”
    “好。”
    江漓漓点点头，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
    她回过头的时候，发现沈羡宁正笑眯眯的看着她，说，“漓漓，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江漓漓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觉得我和庄总监……”沈羡宁继续笑，“我们……有没有一丝丝可能？”
    江漓漓心下一凛，脸上却维持着正常的表情，说：“不是你们有没有可能的问题。唐律不是说过你们不适合吗？难道见了一下庄总监，你……又对她心动了？”
    沈羡宁没有否认，“那你觉得……？”
    “我和唐律的意见一直都是一致的。”江漓漓说，“庄总监真的不适合你。”
    沈羡宁能力出众，双商又高，将来一定是律师界有名的人物。
    他实在是……没有必要把自己的一辈子葬送在庄雅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