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过多时,李洪走进门来,说道在:“出了什么大事,这么着急忙慌地要来议事!”
不待龙松年回答,徐宝山连忙走过去施了一礼,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最后又道:“李大元帅对我有恩,这事我不能不管,即便冒险,也要把这一消息告诉你!”
李洪点了点头,又问道:“有没有看到江文远带他的那种炮!”
上次去围攻太平洲,自然这李洪也去了,只是他在舰队最后,但他也看到了多级炮的威力,这是让他最为担心的。
徐宝山再次施礼:“没有,我见他船上空空的,只有两三百人!”
“哼!”李洪心下稍安,冷哼一声:“这个江文远欺人太甚,竟然追到了这里,但是他却忘记了,这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可以随时动员六七万人,而他只有两三百人!”
被他这样一说,刚才还恐惧的众山主们也都稍稍坐稳了身子,感觉没有刚才那么怕了。
徐宝山说:“虽然那江文远只来了两三百人,但李大元帅也不可小视,随便他一鼓捣,就能弄出可怕的兵器来!”
龙松年和其他山主都频频点头:“是呀,这是江文远最为可怕的地方!”想想在狼山塔楼,本来江文远也只有几百人,但没用一夜,他就弄出那么强的竹竿排弩来!”
虽然李洪没有那次经历,但也多次听山主们说过,点了点头:“如果把江文远弄到我们地盘上,他恐怕有天大的本事也难用出了!”
龙松年问道:“难道李大元帅有什么妙计?”
李洪想了想,说道:“这江文远并未把我们放在心上,必然会对我们轻视,倒不如我们直接请他过来!”
匡世明问道:“请他过来?”
李洪自信地点了点头:“对,只要我们以言语相激,他必然会来,到时候,我们众人都围上去,把周围山堂的所有人手都调过来,我用六万人对付他一个,我就不信六万人的荷枪实弹斗他不过!”
见李洪说得在理,龙松年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只要把江文远和他他手下的人分开,便没有人再为他造东西,纵然他有千般妙想,也难实施!”
匡世明说:“眼看上元节将至,倒不如我们在雷山禅寺召开上元节会,让所有山堂在上元节那夜前来赴会!”
龙松年点头道:“向周围山堂弟子召集,就说李大元帅要在上元节那夜教众弟子演练枪法,也免得众山堂弟子听到江文远之名不敢过来!”
李洪道:“就这样定了……”
声音未落,便见陈金龙站起身来,向李洪施了一礼:“李大元帅,我怎么感觉这有点像是龙蛇贴呢?”
因为当初他在龙王祠堂就吃亏到龙蛇贴上了,现在感觉李洪的主意就和龙蛇贴有所相似。
李洪道:“对,就是龙蛇贴,现在急需要一个人前去下贴,便由你去吧!”
陈金龙心中满是悔恨:“我多这个嘴干嘛?本来他还没有注意到我,我这一句话,反倒是让我去送贴!”
想想江文远的可怕,陈金龙心中直打颤。
其他山主都说道:“怎么?李大元帅的令你还敢不听接吗?”
因为陈金龙之前败给江文远,成了光杆司令,就一直被其他山主瞧不起,虽然现在他也召了两千弟子,但和其他的山主相比,实在是太被看不上了。
而且总要有一个人去给江文远下贴,如果不是陈金龙,就有可能是自己,都希望他赶快应命而去。
虽然陈金龙不愿意,但看到周围山主的眼神便也明白了,如果自己不去,定会被他们说成是对大元帅不尊而对自己惩罚。
没有办法,陈金龙也只得点头。
李洪道:“我来写贴!”便在桌边坐下,拿起笔来,写了一封请帖,又加了封皮,交给陈金龙:“去吧,沿江东去,就能见到江文远,新自交到他手里!”
“是!”陈金龙无力应了一声,拿着贴走出房间,想到数月前败给江文远,心中犹有余悸。
本来他还想带几十名弟子给自己仗胆,但想到那样反而会让江文远以为自己要攻击而提前发弩,而且江文远有那种弩在,多少人能仗得了胆呀?
索性就独自去吧,独自一人前去,其他人还会佩服自己一身胆色呢!
独自一个出了院子,来到河边,架了一艘帆船,从河入长江,顺流而下,往东而去。
刚出大冶不久,便见前面有十几条大船,最前面一个的船头上站立那人正是江文远。
眼见和对方的船越来越近,陈金龙腿肚子都不禁开始抖动了几下。
本来他想好了在江文远面前演出一副英雄形象,腹稿和神情都拟好了,但数月前的恐惧过于强烈,竟至自己不自觉的有了本能反应。
考虑到自己也是一方山主,也是靠面子吃饭的,强行让自己站直,帆船迎着对方的大船而去。
“什么人!”江文远身边的管大见前面一艘帆船撞过来,担心之下喊了一句。
只这一句,吓得刚刚站直的陈金龙又软下去了,瘫在船头再难站得起,见对方已经把那可怕的连弦弩又对过来,陈金龙连忙道:“慢着,慢着,我是来吓贴的!”
生怕自己说晚了就会死于对方的乱弩之下,因为他没有经历过竹竿排弩和排雁弩,而眼前的连弦弩就是他最恐惧的存在。
江文远看船头那人极为怪异,双脚在船头上连着捣腾,但就是不站起来,便向两边的连弦弩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紧张。
再往前一些,就能看到陈金龙的面目,说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陈山堂!”
虽然江文远这话说得十分客气,但陈金龙又生出想本能反应,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对对对!正是我,正是在下!”
江文远说:“怎么?你这是要舍命撞我的船吗?”
因为陈金龙的船小,自己的船大,纵然他是顺流而下也只会让他的船被撞破,自己的千里船却难有破损。
陈金龙连忙道:“不敢!不敢!我是来向江先生下贴的!”
“下贴?什么贴?”江文远问道。
陈金龙说:“是我们李大元帅给你下的贴!”
江文远又有不解:“李大元帅?”
刘坤一在旁边提醒道:“有可能就是李洪,这些会匪们只要一坐大,就开始自我封官!”
听到刘坤一声音,陈金龙连忙道:“对对对,李洪就是我们的李大元帅!”
说着,他的船便已经撞上了江文远的船头,因为江文远已经让千里船降速,虽然双方船头相撞,但也只是发出“砰”地一声响,双方的船头均未有损破。
但一撞之下的惯性却让瘫倒在甲板上的陈金龙往前一出溜,滑出两尺多远。
本来陈金龙想站起来把贴送给递到江文远面前,但是双腿实在是不争气,怎么也站不起,只得瘫坐着持贴,把手往前伸。
但离江文远的船仍有很长一段距离,又怎么递得过去?只得甩手往前抛。
偏偏这份信贴太薄,只向前甩出两三尺,就又落在自己甲板上。
管大喝道:“你什么意思,对我们总领帮如此不尊!”
陈金龙颤抖着声音连忙道:“没有!没有,只是……只是……”连说了几个只是,又怕自己说出被吓瘫遭人嘲笑。
“只是什么?”管大又追问一句。
陈金龙生怕对方误会自己而再发连弦弩,连忙实话实说:“是我腿软,我站不起来!”
一边说,蛄蛹着双腿向前,想把那信贴拿起来再向江文远递,但连蹭几下,也没挪动半尺。
船上其他人都笑了起来:“竟然腿软,你是有软骨病吗?还是故意瞧不上我们总领帮!”
陈金龙连忙道:“不是!”
“那你为什么腿软?”所来的持弩手中,有十几个就当初陈金龙的手下,现在非要逼他说出是见到江文远吓成这样的。
陈金龙最怕对方误会从而向自己发弩,只得道:“是……是被吓的,被吓得腿软,一……一见江先生就瘫成这样了!”
虽然陈金龙知道说话这人就是当初自己龙华山堂的弟子,但现在不但没有任何办法,还一脸的恐惧,生怕对方一弩射死自己。
所有人听到,又都哈哈笑出声来:“你们山堂不都是挺英勇的吗,怎么现在见到我们总领帮竟然吓瘫了!”
管大当初还担心对陈金龙放虎归山,他会再和清帮作对,但现在一看他凭空吓成这个鸟样,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江文远倒是无意去取笑对方,只是问了一句:“我有那么可怕吗?”他是认真的问的,真的为陈金龙而不解,自己都这样和颜悦色了,怎么别人还怕我?
“你……你……”陈金龙颤声说了两个“你”字,心中却在道:“你不可怕,我当初两千弟子,被你连射带拉拢,除了死的,都变成了你的人了!”
但这也只是心理话,生怕说出来哪个字不对,惹得江文远发火。
江文远向管大挥了挥手:“把贴捡过来!”
管大应一声,跳到对方的甲板上,捡起那封信贴,再次回来,交到江文远手上。
江文远去看时,是个红色信封,又反过来看看背面,并不是龙蛇贴,打开看里面,见一张红纸上写道:“虽与江先生未曾蒙面,却早闻得大名,凭机关设计几败天下英豪,天下山堂大元帅李洪早慕阁下……正月十五上元节,天下袍哥聚于大冶雷山禅寺,望江先生大驾光降,你是惊天英雄,必有惊天胆魄,一定不会让天下人失望,唯盼!唯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