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岳老飘的这这句话下,所有围在土岗周围的弟子们又骚乱起来。
因为这里所说的大回报,并不只是神对自己保佑,还在于岳老飘对自己的重用。
“嗷嗷”乱叫着,都往土岗上冲。
江文远吩咐一声:“持弩手散开,别让他们冲上来!”
“是!”管大刚应一声,江文远又嘱咐说:“注意,别伤人命!”
袁世凯急起来:“都啥时候了你还叫白伤人命?妇人之仁!”又向他武卫右军吩咐道:“散到岗子周围去防守,把这些刀匪有多远打多远!”
“是!”为首那个叫菊人的应了一声,带一百多名武卫右军去了。
这个名叫“菊人”的,其实就是徐世昌。
虽然江文远仁慈,但也不想听到妇人之仁的评价:“看来我是过于仁慈了,爱怎样怎样吧!愚昧的人也是十分恐怖的!”
管大应一声,也带三百名持弩手去了。
因为本身土岗就难以攀爬,再加上有弩箭和子弹向下射来,不但大刀会弟子没有一个爬到岗上,还死了很多。
虽然岳老飘不重视弟子性命,但眼看一层一层的人倒下又没任何用处,只得摆手叫停。
但并没有带弟子们立即离去,远远上观之间,明显是在想办法。
江文远连忙低声吩咐:“所有人一起动手,把岗顶边缘的干芦苇和蒲草都往里收集,别让他们用火攻!”
因为已经入冬,整个土岗顶上全是枯萎的芦苇和蒲草,如果是下面的人把火把扔上来,上面就会顿时变成火海。
管大及清帮众人低应一声,便开始着手,把岗沿上的枯草打断,往岗子内去拢。
刚开始围在下面的大刀会弟子还十分不理解,等他们明白过来也晚了,岳老飘更懊悔到直跺脚:“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把火把扔上去呢!这上面多年没人,一定全是枯草,只要一丁点火就会被烧起来……”
但是悔恨已晚,只有说道:“大家都围在这土岗周围,看他们能坚持几天!”
他身边的弟子们齐应一声:“是!”
又向周围纷纷传达,大刀会弟子便都在土岗周围围住,半里多地外都是人。
眼看把岗子下都围实了,岳老飘又向岗上喊道:“妖道,我们就在下面围着,上面没吃没喝,看你们能坚持几天!”
江文远向下面问道:“你真有那么好的耐心吗?”
“当然了!你这妖道用妖法困住神明,一定要杀了你!”当然,岳老飘的这话只是说给大刀会弟子们听的,其实他是怕江文远揭穿自己降神的假象。
正因为有这样的担心,岳老飘又向周围的弟子吩咐道:“这妖道专会蛊惑人心,传令周围弟子万万不可轻信江文远的话!”
他这样先向弟子们讲明,江文远再讲放风筝降神的事,弟子就不会相信了。
江文远还真想向下劝几句,但是见岳老飘提前封堵住了,也只得放弃,想想袁世凯说自己妇人之仁,又怒了起来。
向下说:“你们最好别走,我会让你们死在这里!”
又吩咐管大让持弩手在周围站岗防守,江文远便离开岗沿,往岗子内走去,一边走,一边环环相看。
刘坤一来到他身边:“怎么办?虽然这上面的坑塘里有鱼,但我们也坚持不了几天!”
江文远说:“用不了几天我们就能下去!”
袁世凯焦急道:“你还木发现吗?是咱知道了他降神嘞秘密,这是杀咱灭口,不杀咱他是不会走的!”
江文远点了点头:“所以,我才不那么仁慈了,杀人,我要杀人,杀光他们!”
看着江文远一本正经地发火,袁世凯气得笑出声来:“杀人?你还咋杀?好几万人都围在岗岗下边,用啥能杀得光,就咱这点弩和枪,还指望能冲出去?”
“哎!”袁世凯又叹了一声:“如果不听你的,还能逃跑一段,现在可中了,你说咋弄?你说咋弄!”
也没理会袁世凯的埋怨,江文远而是转头看向了池塘里:“这里面鱼还真的挺多?还这么大?捞几条上来,烤着吃应该味道不错!”
因为这里之前是被冲垮的黄河河堤,外面筑堤之后,这里也就成为黄河中了,水大之时,上面的坑洼地方上了水。
黄河改道后没了水源,坑洼里的鱼难以游走,数十年也没人捕,自然个头极大,数量也挺多。
顾念儿自小就是渔民,听江文远让抓鱼,当时便来了精神:“我来!”
用竹刀砍下一节竹竿当鱼叉,往水里只插了一下,便挑出一条一尺来长的鱼。
因为管大、小迷瞪等人都感觉到江文远要搞事情,也不担心,也削了竹竿去插鱼。
就在池塘边上寻了一片空地,升起火烤鱼。
火节啪啪,鱼油嗞嗞,没多时,便香味四溢。
顾念儿小时候就在水边不断烤鱼,更有经验,待鱼快熟时,又抓起地上的盐碱土撒上一些,烤熟后又掸了掸,土掉了,盐味留在了鱼肉里。
拿着递到江文远面前,顾念儿说:“总领帮你尝尝!”
江文远并没有接下,而指向向袁世凯:“去给袁大人送去吧,他也应该很饿了!”
袁世凯正在气愤中,直接回了一句:“俺可没你恁没心没肺,我还要想想怎么才能突围呢!”
说着间,又去和徐世昌商量去了。
顾念儿气起来:“不吃拉倒,谁还求着你呀?”
又向江文远说:“你这烂好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呢!不是所有人都善良,不是所有人都领你的情!”
“是不是你也认为我错了?”江文远抬头看向顾念儿。
“当然错了呀!那么多人围攻我们,你还想留他们的命!这是我们逃得及时,否则,不知道现在被乱刀剁成多少块了呢!”
“对不起,是我让你们危险了!还让樊姐姐为了保护我而受伤!”说这话时,江文远两眼含泪地看向顾念儿。
顾念儿也一时不忍:“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别这样,拿着先吃吧!”
江文远仍未接下她递来的烤鱼,而是说:“你先吃吧!我去看看樊姐姐!”
此时,陈秀舟已经对樊香蝉包扎好了背上的伤口,整理好了衣服,正从一片竹林内走出。
江文远走上前去深深揖礼:“对不起樊姐姐,你为了保护我受这么重的伤!”
樊香蝉脸颊微红,当然,并不只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失血:“怪不得先生,这是对我的惩罚,之前我帮岳老飘做的坏事太多了!”
“你被岳老飘迷惑,那也怪你不得!”江文远又说了一句。
樊香蝉再没接江文远的话,被陈秀舟扶着走了几步,在火堆边坐下,“唉”地叹了一声。
“你说怎么才能让这些人醒悟呢?”江文远也在她身边坐下。
“这些人和我不一样,我是不信神的,而且这些降神的套路也多是我制定的,我为了让弟子们对会内忠心,不但过程十分严密,而且还有很多补救的办法,恐怕这些人难用言语劝醒!”
“原来他们这些招都是你出的呀?”顾念儿回头问了一句。
“对呀,我认识岳老飘时,他身边还没有几个人呢!可以说大刀会能有现在,更多都是我的力量,所以我说是对我的报应!”樊香蝉说着,又无奈地叹了一声。
看着樊香蝉的神情,再加上她替江文远挡刀,顾念儿竟然恨不起来她:“算了,原谅你了,我也不拦你喜欢我们总领帮了!”
说着,还把烤鱼递过去。
“但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这么脏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去喜欢!”接下顾念儿递过来的烤鱼,樊香蝉又悲痛地说道。
江文远倒没有在意她的话,而是皱眉道:“既然劝不醒,没有办法,只有大开杀戒了!”
刘坤一拿着王得标为他烤的鱼,刚咬了一口,就听到了江文远这句话,说道:“我们都被围成这样了,还怎么大开杀戒?”
“大开杀戒不是随时都能吗?”江文远不以为然的说。
“我知道你不怕被围,但这并不是在狼山的塔楼,那个塔楼中有很多竹子,但这里只有这么几片竹林,砍下来也没有多少!”刘坤一焦急之下,解释得嘴里的碎鱼肉都向外喷出很多粒。
江文远用手一指:“除了竹子,还有芦苇和有蒲草呢!”
“你是说这些软软的草能杀人?”刘坤一一脸的不可思议。
“嗯!”江文远点了点头。
“那你有什么打算?”刘坤一又追问一句。
“飞鸡!”
刘坤一更是不解:“这上面除了这些鱼,其他一个活物也没有,哪来的鸡呀?而且即使是有鸡,又怎能用鸡杀人呀?”
江文远说:“刘大人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种鸡……”
刚说到这里,便见沈夫人带其他八位如夫人走了过来,向江文远侧身微微下矮,施了个万福礼:“江先生,你们的烤鱼能不能让我们吃点,实在是太饿了!”
江文远刚想说话,却被顾念儿拦下话头:“我还以为你们是铁打的呢?没想到也要吃东西呀?”
沈夫人连忙赔罪:“对不起,你们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顾念儿说:“这样吧!我们烤的也都吃得差太不多了,那么大的巡抚夫人吃我们剩下的也有些不恭敬,倒不如我教你们插鱼烤鱼吧!”
这九位如夫人之前并没有过抓鱼的经历,现在听到,都满心欢喜:“好啊好啊!”
都兴奋地拿起竹竿。
因为池塘里的鱼太多了,几乎到了闭着眼都能插到的地步,倒也并不是太难。
看着竹竿上插到的鱼,这九位如夫人成就感暴增,都欢快地笑出声来。
“……咱豆这样弄,等底下刀匪犯困间,我们就下岗,列队持枪向外冲……”袁世凯正在和徐世昌商量夜间突围的事,听到九位如夫人的笑声,突然回头,吃惊起来:“俺老婆咋给这小道士搞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