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被柳老中医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江文远一哆嗦。
柳老中医顿时惊喜的眼神转成疑惑:“胆子这么小?是清帮总领帮吗?那些枭匪是你杀的吗?”
无依连忙跳起来道:“怎么不哇?他就是我们的总领帮!那些盐枭和会匪就是他杀的呀,我还被一个大个子盐枭擒过去当人质了呢,正是总领帮救了我呀!”
“不像!太文弱,胆子又这么小,怎么也不像是杀了那么多人的人?”说着,柳老中医摇了摇头。
“不信你去看呀,那塔楼里面一定有我们先生设计的弩,不信你去问那些僧人呀,他们一定知道真相!”见江文远被否定,无依气得跳起来争辩。
“无依!”被江文远说了一声,无依才止住激动。
“难道鼎鼎大名的清帮总领帮竟是这么一个小道士,不但爱流鼻血,还胆子这么小!”柳老中医又疑问一句。
江文远又是无奈,生怕自己流鼻血的事被更多人知道,连忙道:“无依和念儿快去给陈姑娘穿衣服吧!”
“嗯!”无依和顾念儿各应一声,进去里屋,一边给陈秀舟穿衣服,无依一边向顾念儿讲自己在紫琅禅院古塔的经历。
顾念儿还以为她编来骗自己的,只是应付性的嗯声:“嗯!嗯嗯!嗯嗯嗯……”
因为江文远回来得太平静了,半点血腥也没有,只是看到江文远衣服上在塔楼地面上蹭上的灰尘,倒是有点怀疑无依和江文远滚在哪个角落里打双人野战。
江文远又向柳老中医道:“这病人没事了是吧?确定能把她接走了?”
点了点头,柳老中医道:“是的,我给她把过脉,也给她开了药,这种阿司匹林也给你们拿几片,回去后按时吃药就可以了!”
一边说,又把包好的几副中药及一个小纸包递过去:“这种大包里的中药一天吃两副,早晚煎服,这个小纸包里是洋药片,一天吃三片,烧退就不用吃了……”
听着医嘱,江文远皱起眉来:“这种小药片倒还可以,但是煎服中药我们没有沙锅怎么办!”
柳老中医道:“把我院子里那一只拿去吧!”
“多谢!”谢了一句,江文远又想起一件事:“能不能把你这床被子也卖给我们,因为我们在船上,怕她冷。放心,一定少不了你的钱!”
见柳老中医欣然点头,江文远付了钱,又向一名采荷手道:“你进去和顾念儿一起抬陈姑娘!”
却听顾念儿在里间道:“不用,我一个人就能把她连被子扛起!”
“你行不行呀,从这里到江边还那么远呢!”约莫着已经给陈秀舟穿好了衣服,江文远说着,也进到里间来。
“放心吧!我从前搬鱼的时候比她重多了,还能搬一两里地不放下呢!”说着,顾念儿把床上的被子和褥子往中间一裹,又四角系在一起,再把已经凉干的皮衣皮裤拿起,贴身衣服裹在里面,往被子中间一系,就让裹在里面的陈秀舟变成一个长条了。
往肩上搭,陈秀舟小腹处一折,搭在了她肩头,被子也垂了下来。
“原来你的大力就是搬鱼练出来的呀?”
看着顾念儿的麻利动作,江文远吃惊一下,就看到了被子下光光的床板,想起了昨夜的事,怨道:“昨夜你怎么不把她放在床板上脱衣服呢?非说你背着她腾不开手,还让我下手,还让我躺在地下……”
顾念儿笑道:“反正你也没其他用处,让你躺地上垫她一下怎么了?”
“难道我就是起到一个垫儿的作用呀!”江文远一肚子的委屈和自卑。
“你以为呢?看你这一身土,不知道是不是又垫在谁身下了呢!”顾念儿说着,又白一眼无依:“背着我偷吃,滋味好吗?”
扛着陈秀舟出门去了。
“我没有偷吃哇,真的没有,现在肚子还好饿好饿的呀!”无意竟然没听懂顾念儿的真正含意。
“唉!”江文远也没听懂,叹了一声,跟出门去,小迷瞪等采荷手们也都在后面跟出。
看着江文远的背影,柳老中医摇了摇头:“不是,他一定不是,这么怯懦,又这么胆小,他一定不是清帮总领帮,那些枭匪也不是他杀的,但他到底是什么人呢?一行这么多人在一起?”
疑问着,柳老中医也走出药铺门口,顺着大街看江文远等人的背影。
“你知道吗柳老中医,昨天打仗了,紫琅禅院里死了很人,是盐枭和会匪!”突然一个镇民在他背后道。
“我知道呀!刚才去遛弯时我就去看过了!”这柳老中医有早上遛弯的习惯,江文远看到他时,他正去遛弯刚回来,自然也看到地面上的箭支,顺着走就到了紫琅禅院,就古塔周围,就看到了一地的尸体。
“那你知道吗?那些人是谁杀的?是清帮总领帮。我向院里的僧人们问过了!”那镇民又炫耀道。
“啊,真是清帮总领帮呀!你有没有问僧人清帮总领帮长什么模样呀?”柳老中医紧张起来。
“问了呀,说是一身小道士打扮,长得文文弱弱的!”
“啊!原来他真是清帮总领帮!哎呀!我可是耽误大事了!”
“怎么?你认识清帮总领帮?”那镇民又惊问。
指了一下江文远的背影:“前面那个就是清帮总领帮,刚从我的药铺出来,昨夜他送来一个病人,还在这里守了小半夜呢!没想到后半夜还能抽空去杀那么多枭匪!”
因为当时的盐枭也兼做会匪杀人放火的事,在民间的名声并不好,都把他们和哥老会的会匪相提并论。
“啊!也难怪,杀了那么多人,他又那么文弱,应该是受伤了!你是说你给清帮总领帮治伤了呀?”那镇民说这话时,眼里对这柳老中医满是羡慕。
虽然江文远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是他的名声已经在这里被传颂很久了,很多家里用的家具和铁器,都是从清帮分帮买来的。
能见一眼江文远也是极值得炫耀的事。
“是呀!”柳老中医点头应了一声,又道:“不行,我得去追他!我儿子学医不成材,便想让他去太平洲进货开个清帮分帮呢,我竟然不相信他是总领帮,真是误了大事了!”焦急说着,这柳老中医就想往前去追江文远。
“你别走呀柳老中医,你给我说说江先生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真有法术呀?要不,他是怎么半夜的时间杀那么多人的?”那镇民竟然把柳老中医拉住,想要对江文远细细了解。
“哎呀我现在没功夫给你说,我要去追江先生,让他收了我儿子……”焦急之下,连连去求那镇民,终于求得那镇民放开手,但是江文远等人已经走得远了。
到底是年纪大了,跑得呼呼吃吃的,这柳老中医也一时难以追得上,纵然是高叫,前面也难听得见了。
并不知道身后有人在追自己,江文远一边往前走,时而还去整理一下顾念儿肩头的快要散出来的被子。
不只是江文远没有听到,走在江文远身边的小迷瞪这些采荷手们也都没有听到。
此时他们听着街道两边的议论,还在心中暗爽呢!刚才做了那么一件大事,别人竟然还不知道……
这个镇子本就和紫琅禅院挨着,死了数千人的事,很快就被传开了,此时都在街道两边相互议论新闻。
有的说:“一下子用笔杆穿死那么多人,是怎么做到的呢?谁有那么大劲呀?”
旁边一个答道:“我知道是谁,那些枭匪是被刘坤一刘总督的盐捕营给杀的!”
“盐捕营的营兵就有这么大劲了?”再一个质问道。
不远处一个凑到近前说:“不对不对,是被清帮的人给杀的,清帮总领帮江文远都亲自来了!”
“哦,那就错不了啦,那清帮总领帮是个道士,早就听说他有法术,一定是用法术把枭匪穿起来的!”
“瞎说,法术是愚昧,不科学的。我明明听前面铺子掌柜说是刘坤一的让营兵杀的!”
“我是听禅院里的僧人们说的,是清帮总领帮杀的呢?”相信科学这人又努力争辩。
其实,他们所听到的并不是一个版本,管大对店铺里的掌柜说是刘坤一杀的,紫琅禅院的僧人们则说是清帮总领帮杀的。
一边议论着,也看到江文远等人就在自己面前经过,也没在意江文远的装束打扮,有的觉着装束怪异,还在后面跟了过来。
江文远听着哭笑不得,怎么来到这都说我是道士呢?还说我有法术,什么法术呀……
想到有刘坤一护着,这些死去的又是盐枭会匪,江文远也没有过于担心,当然,也没上前去纠正什么。
小迷瞪等采荷手也没说什么,就是怀着极强的暗爽和优越心,跟着江文远往前走。
无依觉得亲当当场,比顾念儿有心理优势,不住对她低语:“这些人哇,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可是亲眼看到总领帮是怎么用竹竿穿人的……”
听着这些议论,顾念儿也打消了江文远和无依打野战的怀疑,好奇起江文远的竹竿穿人经过,又缠着让无依细说经过。
到在前面被拆门的铺子前,和管大等人汇集一起,带了些早餐,回到千里船边,把陈秀舟放到船上,又和管大分了船,开船逆江往上而去。
那柳老中医追过来之时,船已经开出很远了,叫两声也没有回应,急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叫:“都是我小看人的错呀,小看人耽误大事呀,看来只有让我儿子直接去太平洲了,不知道江先生会不会答应……”
跟过来的几人见这老中医突然这样,不解问道:“干嘛呢柳老中医?”
柳老中医指着远去的千里船叫道:“他……他就是清帮总领帮江文远哪!”
“啊!他就是江文远?”
“是的呀,昨天还在我药铺里送个病人呢!”
……
千里船上,江文远让带上来的早餐发给大家吃,江文远又向管大问道:“孙七住在什么地方?”
管大道:“原先他们就住在运河边上,自从漕运停废之后,他们就搬去了瓜洲渡,住在瓜洲渡的七濠口!”
转过头,江文远又向小迷瞪道:“你们记住这个地名,回去就去那里打探,把他们的周围环境都给我打探明白!”
小迷瞪连忙应声:“是!”
管大和江文远接触这么久,似是也发现了他的节奏,每次动手之前,他都要先了解对方的环境,连忙问道:“怎么,总领帮这么快就要和江淮帮开战了吗?”
江文远道:“如果三天内他们不把粮食给我们送回去,那就是他们自讨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