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弄堂外的人小刀会众人,本来还想冲进来,但是见江文远又是推倒标志坊,又是推墙,还极为不解,都伸头看了一阵,才想起自己并不是来看热闹的,前面两个彪形大汉挥一下手:“冲进去!”
所有人才回过神来,涌着往弄堂里冲。
江文远道:“你两个用砖块砸他们,不要让他们近前,我和顾念儿制作抛石机!”
李征五、无依及乔治应了一声,拾起砖块往弄堂外去抛。
那时的墙是用泥和转垒的,推倒也就散开了,捡起来倒也不费劲。
虽然用手抛不太远,但也砸伤了几个,剩下的也不敢奋力往前冲了。
江文远和顾念儿借这个时间,先把两根柱子和两根檩子绑在一起,制成架子,又在架子上把绳子绕了几圈,正好绳子上有谁刚洗的湿衣服,拧出水来把绳子打湿。
再把三根椽子用绳子捆在一起,插入绕在架子上的绳子,又连转了很多圈,上满了劲力。
江文远拿过一个砖块来,放在椽子头上,再让顾念儿往下压,再一松手,“呼”地一声,砖头便飞了出去。
因为是直击,不需要抛更远,江文远把角度压低了,砖头只抛出一道浅浅弧线,迎面中砖的小刀会成员“啊”地一声大叫,往后倒地,直挺挺抖了几下,便不活了。
板砖仍向后去,连着砸倒七八个人才算力尽。
“对,就这样抛!”江文远对顾念儿鼓励一声,站起身来,顺弄堂往后去看,见最里面的墙上斜倚着很多竹杆,而且都是铲把粗细的水竹,只有一丈长短,应该是这弄堂里有谁家做竹器活。
看了几眼,脑中又若有所思,又捡起一根绳子来,用手拈着分开一股,又试了试力道:“应该可以!”一连分出数丈之长,再叫道:“念儿!”
“干嘛?我现在正爽着呢!”顾念儿只顾操作抛石机,严格来说,应该是抛砖机。
这时,无依也过来帮他往上放砖,无依只负责往下压一下,再猛然松开,那砖头就被抛飞出去了。
虽然粗糙制作之下力道并不是太强,但一者是砖头本就没多重,再加上对方小刀会的人员离得也不是太远,也被砸“啊啊”惨叫,不但不敢再往前,还往弄堂器后退开了几丈。
即使如此,也有三四十人被砸得倒在地下动不了,有的死了,有的重伤难以站起。
又看一眼无依,和顾念儿配合得极为默契,顾念儿刚把一个砖块抛飞,无依就放上新的。
“这两个丫头不闹矛盾后,配合得还挺默契的!”暗叹一声,江文远又道:“你过来,这里有更让你爽的事情!抛砖的事交给无依和李分帮!”
听到江文远这样说,顾念儿才松开抛砖机,跳到江文远面前:“还有什么更爽的事呢?”
江文远道:“我们来制作一架连背弩,怎么样?”
“连背弩?”顾念儿疑惑一声,她可没听之前江文远在讲解连弩之时说过,连弩分为两种,一种是连背弩,还有一种是连弦弩。
虽然顾念儿不懂,但是相信江文远,便问道:“怎样制作?”
江文远道:“先把这两根推倒的柱子绑成十字架……”接着又对顾念儿连着指挥,先把两根立柱放到一起,用绳子绑成十字架,再以一个柱子为弩臂。
又让顾念儿把倚在墙上的竹子取出来九根,分作三组,每组各绑三根,和下面的弩臂成十字交叉角度。
之后,江文远又让顾念儿把每一根竹子都折弯,先用绳子把折弯的竹子绷住,待三根都折弯之后,把弯竹合在一起用绳子缠裹住,再换上弩弦。
三组都是如此。
又把三弓相连,力量集中到一张弓上。
再用三根椽子绑成蚂蚱腿一样的形状,再和弩臂相连,因为三弓连弩拉弓弦非人力能做到,江文远就用这种杠杆的力量……
因为形势危急,再加上顾念儿力气实在太大力了,没多时就制作好了。
顾念儿仍然不解:“应该怎样用呢?”
江文远道:“把那里的竹杆全部搬过来?”
顾念儿应一声便去,刚把一捆竹拢好,便听得竹杆旁边的弄堂院门被打开了,一个头从里小心奕奕的探出。
原来是院中的住户听到外面混乱,怕全走出没有安全感,便只伸出一个头。
顾念儿尴尬道:“对不起,我们想用一下你们的竹杆?”
江文远也闻声回头,向门里那人道:“以后他会赔你竹杆钱,他可是李氏航行的少公子,放心,不会亏你钱的!”说着去指李征五。
门里那住户见江文远几个并不像坏人,仗着胆子走出门来,问道:“你们用竹杆做什么呀?”
江文远向弄堂外一指:“对付这些小刀会的人?”
那住户自然也能看到弄堂外,又看了看正在抛砖的无依和李征五,似乎明白了个大概,叫道:“我不要钱,只要是能对付小刀会这些天杀贼,这些竹杆我就算我赞助了!”
听这住户语气,就能知道小刀会在上海没少做坏事,极不得人心。
“多谢!多谢!”江文远连施两礼以作感谢。
顾念儿也把竹杆都抱了过来。
江文远道:“你把前面的弩头抬高一些,垫上四块砖!”顾念儿应一声,那么粗的柱子在她手里倒也极为轻松,没怎么费力就垫起来了。
江文远再道:“把竹杆斜茬朝前,放入这里的箭道上!”因为情急之下过于粗糙,下面就是一个圆柱,根本没有什么箭道,只是被江文远在两侧各绑了根椽子,从而把放在上面的竹杆固定住,好不让其打斜晃动。
保证竹杆射出之后是直的。
顾念儿按江文远所说的去做,把竹杆放到简易箭道上,江文远拉动一下拉弩弦的蚂蚱腿,便听得“嗖”地一声,那竹杆便飞了出去。
竹子本就锐利,而且前面也都是斜茬,三弓连弩虽然临时做的十分简易,却力道极强,竹杆前飞七八丈,便到了小刀会人员的面前。
“嗤嗤嗤……”
因为小刀会的人员在抛砖机下正不敢近前,但为了制住江文远也不向后,相互挤在了一起,人员密度极大,竹杆一连穿了八九个,才算力尽。
“啊!啊!啊……”人员中有的是惊叫,有的就是中竹杆后临死前的惨叫,乱了一时,又向后退出,被穿在竹杆上的那一串才往旁边倒下。
“快回去,快回去通知,让更多的人过来!”那两个长满胸毛的彪形大汉吩咐着叫道。
“是!”小刀会中有人应一声离开,搬人手去了。
李征五和无依一边操作着抛砖机,一边心中隐隐地担心。
虽然现在一时让对方不敢近前,但这也并不是长法,对方的人越来越多之下,自己这几个也难逃厄运。
不只是他,江文远也皱眉担心。
此时唯一没心没肺的就是顾念儿了,这丫头看到新鲜东西就兴奋,此时正在把一根一根的竹杆放到箭道上,拉动几根椽子绑成的蚂蚱腿,一弩一弩地发射竹杆。
眼见竹杆飞射而出,连穿了对面小刀会的七八个人,又大呼道:“爽!真爽!过瘾、真过瘾……”
未过多时,便听得外面人声又嘈杂起来:“我们前来支援了……我们奉总舵主之命,前来支援两位堂主……”
虽然从弄堂内看不清大街上的全貌,但明显感觉到对方人员增多了。
接着,就见对方人群中有的抬着木板,有的举着簸箕、簸箩,虽然发射出去的板砖和竹杆也能穿透,但怎么也没有刚才的杀伤力了。
而且对方人员增多之下,都不顾牺牲地往前,这样下去,迟早要把这个弄堂填满。
放眼四看,江文远就想刚才被推倒那面墙,是不是能从别人的院子里逃出去。
正在这时,忽听得街道上人声乱喊,而且和刚才的声音不一样了:“保护总领帮!快!快过去保护总领帮……”
江文远看向了李征五:“是你的人吗?”
李征五也摇了摇头:“不像,我就只是开了几家门店而已,哪里会有这么多人,听这喊杀声,恐怕人数不下万人?”
江文远更加不解,帮会中能以总领帮相称的,恐怕也就只有自己了,而且对方也是朝自己这边来的,纵然是管大和李能掌带人前来,也不会人数过万呀?
他疑惑不解间,便听得街道上喊杀和惨叫声乱响:“啊!啊!啊……”
而且在惨叫声中,还有一些人叫道:“小刀会欺负我们这么多年,今天总领帮来为我们撑腰了,正好是报仇的时候……”
应着街道上喊杀声越来近,接着就见想要持门板和簸箕攻入弄堂的人也退了出去,灰溜溜地逃走了。
接着就见又换了一拨人来到弄堂口,手里也都持着棍棒、斧头、锤子等武器,有很多身上溅了血,还有的身上有伤口。
“总领帮!总领帮……”人群呼叫着进入弄堂,先看了看李征五,又走向了江文远。
江文远呆在原地,因为这些人他没一个认识,怎么还喊自己总领帮?
不只是他,李征五、无依、顾念儿也都呆了起来,不明白对方是什么目的,顾念儿和无依还挡在江文远前面保护。
“面如冠玉,又道士打扮,想必这位就是我们的总领帮了!”最前面的人说着,对着江文远跪倒:“拜见总领帮!”
后面的虽然被人群挡着,没有看到江文远的面,但也跟着跪倒:“拜见总领帮!拜见总领帮……”
虽然喊的不齐,却如海潮怒浪一般,一声比一声高,响彻云天。
江文远持续懵圈一时,从无依和顾念儿身后走出,试探着问道:“你们……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