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远纯纯地一句话,却让麻杆刘的脸像苦瓜一样难看,对着江文远连连作揖:“求求你了总领帮,你就走吧!”
虽然现在的江文远贵为总领帮,却不顾及半分面子,一边横着去扒着麻杆刘的手,一边道:“刘掌柜放心,我能修!我能修的,相信我……”
“什么?你能修这种洋缝纫机?”那维特白轻蔑地看过来,问道。
江文远道:“只要让我打开看一下,估计就能修!”
麻杆刘更加不敢让他尝试,连连说:“求求你了总领帮,别添乱了好吗!”再转身对维特白道:“维特白先生,既然你维修费也收了,那你就赶快修吧!”
维特白极为不屑的“切”了一声,白了江文远一眼,站起身,走向了缝纫机。
“我真的能修!”江文远仍然还想争取。
生怕江文远把这位维特白气走了,麻杆刘又连忙哀求道:“总领帮你咋是这样的人呢!都说不让你修了……”
弄得管大都感觉面子上过不去了,扯起江文远道:“总领帮,人家都这样轰咱了,咱还是走吧?”
一甩胳膊,江文远挣开管大,再说道:“既然你不让我修,那我就看看总可以吧!我什么都不动,只在一边看着学一学!”
说着,来到缝纫机边出神的看着。
“这可是洋玩意儿,你以为看几眼就能学会修了!”轻蔑地看一眼,维特白把缝纫机头卸下来,放到地上。
也没理会维特白的话,江文远竟然蹲到地上,双手捧腮,像个孩子一样看得入神。
管大和麻杆刘都无奈地摇了摇头,都以为他是一帮的总领帮,应该自重身份,即使不端一下,也不能这样呀不顾形象吧?
被人轰着还不走,最后又像是孩子一样地蹲在这里看,哪里有半点总领帮的威信。
他们哪里知道,江文远自幼就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只要看到,就要弄明白其中的原理,眼下更是想知道缝纫机的内部结构。
维特白脸上也浮现出莫名的笑意,心想:“早就听说清帮总领帮擅长机械之术,不但建了水力米面坊,还设计了连弦弩,但这是洋人的玩意儿!能是看一眼就能看会的吗?我就让他看一下也无妨,等他看不会时我再羞辱他几句,如果让洋行里的洋人知道今天的事,也定会高看我一眼呢!”
怀着这样的打算,维特白也没阻拦江文远,先是拿出螺丝刀和扳手等工具去把缝纫机低壳拆开。
自从维特白拿起螺丝刀,江文远就十分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呀!”
“这是螺丝刀,卸螺丝用的!”
江文远又有好奇:“什么是螺丝呀?”
维特白拧下一颗螺丝,举着满含嘲笑地道:“这就是螺丝呀!不会你连螺丝都不知道吧?”
刚打缝纫机底箱板,江文远又指着里面问:“这是什么呀!”
维特白道:“这是轴承!”虽然看似在耐心的在回答江文远,但脸上的神色却全是嘲笑:“原来清帮总领帮啥都不懂呀!”
江文远本就是一千年前的人,自然对于这种新时代的零件和工具不了解,他所在的南北朝,连螺丝都没有。
但是在对方说出之时,江文远一边仔细观看,一边在心中推测用途及功能,完全没有在乎对方的嘲笑。
维特白也是真心想卖弄一把,打开了内部之后,对拨线器进行轻微的调整,接着就又回装到一起。
手摇之时,发现还是刚才的毛病,仍然是底线绞在一起,没有办法,只得再次打开。
一连五六次,也没有修好,仍然是一摇缝纫机底线就绞在一起,而且越绞越多,都团在一起了。
观看了五六遍之后,江文远便对整个手摇缝纫机的原理已有所了解,同时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你这是时间不对!”
“时间不对!”看了看江文远,维特白又不以为然地道:“你懂个啥?”
便又按他的方法去调整拨线器,又过了四五次,底线越绞越多之下,团成一大团在线圈上面,竟然卡在那里再也摇不动了。
急得维特白出了一头的汗也没用,最终只得向麻杆刘道:“你这缝纫机我修不了了,只能等梅瑞森回来帮你修吧!”
麻杆刘关心地问道:“那还要等多长时间?”
维特白说:“那可要等一段时间了,他回国了,再来就要两三个月之后了!”
麻杆刘急起来:“那我还不如两三个月后再买这台缝纫机!”
“能让我帮你修一下吗?”实在是手痒得难受,江文远回头向麻杆刘询问地说了一句。
见麻杆刘仍在犹豫,江文远道:“我们的三百件衣服还要赶呢,如果能把它修好,你也能赶得快些!”
虽然麻杆刘仍对江文远担心,但考虑到两三个月后才能再用,眼下又有大批的急活,也只得叹息一点,点了点头。
看到对方同意,江文远喜出望外,像是饿汉遇到大餐一样,站起身来走到缝纫机前。
“洋人的东西不是谁都能修得了的!”维特白可不相信刚才还在问螺丝刀是什么的人能修好这么复杂的缝纫机。
江文远也没回他的话,一手挑出团在线圈上线团的线头,一手握住摇柄,来往慢慢晃动一下,刚才被维特白绞在一起的线慢慢地被抽出。
眼见刚才被卡死的机器现在又能转动了,麻杆刘一时欢喜,叫出声来:“总领帮竟真的能修洋人的东西!”
维特白的脸色不好看了,像他的姓一样白。
江文远再轻轻转动摇柄:“你这里的拨线器时间太过底了,虽然能把线拨过来了,但是不能甩出去,所以才会都团在这里!”
一边说着,江文远又把拨线器的时间重新调整,调到和下针的时间相符。
嘴里再说道:“因为这台缝纫机是一个系统,不但要让拨线器拨出来,还要让上面的挑线杆能挑上去,这样才能把底线拉紧!”
听他的语气,好像这台缝纫机就是他设计的一般。
嘴里说着,又用螺比刀把挑线杆的时间也调整了一下,形成了对应的时间系统,再次摇动缝纫机之时,便没有了刚才的绞线现象,针的每一下起落都能顺利。
把机头再装到机身上,找了块试机布垫上去,放下压脚,摇动摇柄之时,均匀的线迹便在布上出现了。
“好了!好了!缝纫机竟被江先生修好了……”麻杆刘更是兴奋得跳起来拍手叫道,但突然脸色又变得尴尬起来,因为刚才他还看不起江文远,怎么也不肯让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