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隐蔽的房檐下站定，屏起呼吸。
    忽然。
    “你们都不许偷看喔！”
    一道软糯的男童声响起，接着便是脚步声，愈来愈近。
    手下们心头一惊，看向为首的女子，等她离开这里。
    可是，女子没有动。
    她听出了声音的主人，眼底浮现出一抹杀意。
    “藏在哪儿呢？”帝星莫蹦跶着向黑暗处跑去，拐过一道弯，小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浑身僵住。
    只见角落的房檐下，立着好几道黑影，杀气凛冽！
    莫莫惊惧地睁大眼睛，借着刀光闪出的瞬间，看到了女子的双眸。
    好……好熟悉……
    是谁来着？
    贺……贺若嫣……？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女子已袭到他的面前，目光冰冷刺骨，如在看一具尸体。
    高举锋锐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向幼小的孩童！
    莫莫瞳孔骤缩，肤白如纸！
    “锵！”
    匕首被一道金光弹开，孩子脖子上的项链微微闪烁。
    贺若嫣一顿。
    这个项链……是天渊门一处秘境试炼的最高奖励，玦得到了它，却从未见他戴过。
    原来是给了帝星莫。
    玦还真宠他啊。
    可惜了，不喜欢她的小孩子，何必活在世上？
    莫莫飞快地爬起来向外跑，大声呼唤：“救命！救命啊！”
    太监宫女们听到小殿下惊恐的声音，纷纷跑过来。
    还未看到人影。
    “唰唰唰——！”
    数只飞镖撕破长空，无情地贯穿他们的胸膛！
    炙热的鲜血喷出来，泼在莫莫的小脸上。
    小小的身影站在月亮下，冰凉的泪珠流过比月光还要白的脸颊。
    飞镖击中他，再次被防御法器挡下。
    项链出现裂痕。
    它的极限快到了。
    “九……九哥……”莫莫嗫嚅颤抖的嘴唇，嗓子因巨大的恐惧而失声，迈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往后退。
    贺若嫣盯着他惊惧的小脸，匕首上泛起蓝色流光。
    很显然，这一次，她要一举拿下他的性命！
    “唰！”
    蓝色灵气冲破重重夜色，在小孩战栗的瞳仁中无限放大。
    血肉被割破，猩红血液横飞！
    小鬼兄弟面不改色地捞起莫莫往后一放，仿佛胸前的大口子不存在：“交给大佬。”
    另一个兄弟点头，接住小孩消失在夜色中。
    更多的黑影落下，与黑衣人缠斗起来，灵气横扫，华美精致的宫苑一片狼藉！
    贺若嫣的战斗力很强。
    她不仅是修灵师，还是猎鬼师和魂符师，小兄弟们占不到魂力的便宜。
    所有留守的小兄弟们加入，这才与她和其他黑衣人打成平手。
    另一边。
    一道黑影闪入大殿，来到发疯的古璃王面前。
    古璃王面露惊惶：“你……你是什么人？”
    “三日后，命人打开城门，让守军离开京都城，保你拿下帝褚玦和夜九。”黑衣人拿出一叠魂符，“并让人将这些贴到大街小巷，尤其是夜九家宅。”
    “你是什么人？”古璃王警惕地看着他，“孤凭什么信你！”
    面对质疑。
    黑衣人岿然不动，手掌一拂，一个标志浮现在空中。
    天……
    天渊门！
    古璃王又惊又喜，真的是天渊门？天渊门终于忍不了帝褚玦和夜九，准备动手了吗？
    “如何？”黑衣人发问。
    “好！孤就信你们一次！”古璃王满口答应，接下魂符。
    反正做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说不定他们真能成呢？那他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
    黑衣人正准备离开，忽然发现殿中被人设了法阵，也不知是做什么的，但留着总没有好处。
    于是，他凝出魂力，试图将法阵打碎。
    “嗡——！”
    浩瀚无垠的恐怖力量震开，猛地将黑衣人打飞，狠狠地撞上盘云金柱，一口血咳出来。
    古璃王大惊失色，望着空荡荡的大殿不敢动弹。
    黑衣人艰难地爬起来，扫了法阵一眼，心头有不祥的预感，迅速逃离此处。
    宅子内。
    夜九刚从浮屠塔出来，准备去吃夜宵，便见小兄弟抱着莫莫落到面前。
    小家伙吓傻了，晶莹的泪珠挂在脸上，不知所措。
    冥琊皱眉：“他怎么了？”
    “一群黑衣人进入大殿，好像要找古璃王。逃离后躲避，应该是被他发现了，试图杀害他。”小兄弟如实说道。
    夜九眯了眯黑眸，忽然发现小兄弟受伤了，素手轻拂，伤口迅速愈合。
    帝褚玦面色骤寒，暂时压下浓烈的杀意，想要摸摸小星莫的头安慰：“受伤了吗？”
    莫莫猛地一颤，躲开他的手，睁大眼睛不说话。
    “小萝卜头吓傻了啊。”小汤圆漂浮在空中，观察着面前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夜九看了看刚刚治愈过小兄弟的手，残余着深绿的光晕。
    略作思索，试探性地放到莫莫的额头上。
    莫莫正要躲避，忽然感受到一阵极安稳温柔的力量注入体内，崩溃的精神瞬间被治愈。
    他呆了呆，然后哭了出来，紧紧地贴着夜九的掌心，哇哇大哭：“呜呜呜……姐姐，我好怕！”
    滚烫的眼泪顺着夜九的手心流到胳膊肘，被晚风吹得冰凉。
    她漆黑的眸子微凝，好像被什么击中了。
    “没事了，别哭了。”帝褚玦不是个安慰人的好手，只能拿出手帕给莫莫擦鼻涕。
    冥琊看了母上大人一眼，问道：“你看到杀你的人长什么样了吗？”
    这个问题让莫莫的哭声戛然而止，卡壳般呆住，恐惧再次在瞳仁深处扩散，小小的身体不住颤抖。
    他……
    他不记得了……
    “他还太小，回想方才的事是对他的二次折磨。”白夙缓步上前，淡漠地看着帝星莫。
    “找死。”
    夜九沉默了片刻，杀意凛冽的二字从红唇间吐出。
    下一秒，消失在原地。
    冥琊立刻跟上去，帝褚玦也想去，却被莫莫一把抱住，蹭了他一身眼泪鼻涕，猛地僵住。
    富丽堂皇的大殿中。
    古璃王刚吩咐完散布魂符的事，还没高兴多久，夜九便出现在大殿中央，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夜九扫了魂符一眼，妖冶鬼森的目光移到古璃王身上。
    古璃王周身骤寒：“你……你又要做什么？”
    “啧。”冥琊不屑地冷哼，以表达对这位胆小如鼠的君王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