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虞看了一眼那个小孩,那孩子的害怕并不像是假的,若虞瞧着奇怪得紧,转头看了一眼赵堇城,赵堇城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家娘子,这个孩子是谁,他可当真不认识,赵堇城手下的人命可是万千上万的,但是,战场上的人,手下没有人命,都是没命混的!
若虞提着裙子,便要往县衙处去,赵堇城下意识的要去拦,因为今日县衙在处理池家的案子,所以,里头池家人的尸体啊什么的,肯定是在里头,因着害怕若虞会害怕,所以,赵堇城便并不想让自家娘子进去,可是,他的手还是慢了一步,等到他去拦的时候,自家娘子都已经进去了。
“大人,大人,外面……外面那个男人,就是……就是杀害我爷爷的凶手!”
那小孩子一进去便直接抱着县令的腿开始哭,一个县令,能够让一个孩子这般无礼的抱大腿还不发火,瞧着,这样的县令着实是一个不错的父母官!
而那个小孩子居然也一点儿不畏惧县令的官威,倒也说明,这个县令是比较亲民的,所以,那小孩子才会有如此大的胆子!
若虞提着裙子走了进去,玉儿跟在后头冒着一头大汗,这里人多,而且都是些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玉儿生怕自己一个没注意,然后便有人冲撞了自家主子,万一自家主子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她这条命可都是不够陪的!
若虞侧了侧头,瞧了一眼四周,这些百姓都在为池家人鸣不平,她一个站到最前头的妇人,一下子便引来了无数的目光,等这些人的目光全都集聚于她身上的时候,若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站在了一个不应当站在的位置。
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儿,随之便又想起方才那小孩的话,又突然想到,玉儿说府里头那看后门的大爷有一个小孙子不见了,再听着那小男孩的言辞,这应当就是那老大爷的孙子,他认定赵堇城便是那凶手,这倒也说明了,他应当是看见过赵堇城昨夜入池宅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孩子是在哪儿瞧见的呢?一个孩子而已,按道理来讲,若是他当真是瞧见了赵堇城,赵堇城那般小心的人,应当也会发现这个孩子才对啊,可是……怎么赵堇城就从来未与她提过?
往后头一瞧,赵堇城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因着那小男孩的指证,所以,他站在若虞身后时,其他的百姓都吓得直接后退了好几步。
瞧着这样的架势,若虞都有些意外,看了一眼那个吓得直接躲在县令身后的孩子,若虞蹲下了身子,然后温柔的问了一句:“小弟弟,方才你说,我身后的这个男人便是凶手,你可是瞧见他杀了人?”
毕竟才八岁大的孩子,在经历过亲人被惨害的事件,哪里还会有什么理智来回答她若虞这样的问题?
县令瞧见那孩子吓得说不出话,当下便也拧了拧眉头,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个孩子,然后拧眉看着若虞及她身后站着的赵堇城:“你们当真是灭了池家的人?”
若虞在听到这县令的话时,有些哭笑不得,玉儿伸手将她给扶了起来,若虞看了一上那县令后,便问了一句:“大人是觉得,民妇一个弱女子,能干得出这般残忍的事情?”
那县令在听到若虞这话的时候,当下便拧起了眉头。
瞧着自己眼前这柔弱的妇人,怎么瞧,也觉得不是一个能够做得出这样事情的人。
看了这人好一会儿,最后,目光便直接落到了她身后赵堇城的身上。
“你恐是干不出,但是,你后面那个人,可就不一定了!”说罢,便直接叫了一声“来人”,就想要将赵堇城给拿下。
“等等。”瞧着这县令都要动真格的了,若虞当下便连忙拦下:“大人,这无凭无据的,便想要抓人,是否太过于草率?”
“草率?”那县令当下便拧了眉头:“并非是本官草率,这事儿是有人证的,人证都在,这犯人,也自然得拿下!”
若虞在听到那县令这话的时候,当下便忍不住笑了:“大人,您说的人证,便是这个孩子吗?”
“不然呢?”
瞧着那县令一板一眼的,若虞都有些哭笑不得。为官者,这样的人是挺不错的,但是吧,这不经过详细调查便执意拿人,万一碰上一块硬石头,那可就……
侧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站着的赵堇城,若虞瞧着这人似乎是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样子,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儿,然后悄悄的后退了一步,伸戳了戳赵堇城,然后便问了一句:“你怎么都不说句话啊?当真是想试试这小镇子上的牢房舒不舒服了?”
赵堇城在听到若虞这话的时候,非但没有听进去,反倒是笑道了一句:“这不是有娘子帮着为夫呢吗?还需要为夫做什么?”
若虞:“……”
但凡这人能够上些心,也不至于被人冤枉成这样!堂堂一个王爷,还被一个小小的县令给为难了?
轻咳了两声儿,若虞随之便又看了一眼那头的县令,然后指着被他挡了个严实的孩子:“方才民妇也问过这孩子一个问题,他可还并没有回答啊,这样随便乱抓人,是否太过于草率了?”
那县令也是听到过的,所以,在听到若虞这话的时候,当下便也拧了拧眉头:“到底也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了,也是记事的年纪,再者,孩子都是天真的,话亦可作为参考价值。”
“那大人可否听说过‘童言无忌’?”在听到那县令的话后,若虞便直接反问了他这么一句,那县令闻声,当下便也是一愣。
过了好一会儿,那县令才道了一句:“这案子再怎么也是本官在办,你一个妇道人家,跑来乱说些什么?这人有罪无罪,本官定然会查清楚,若是有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无罪的话……本官愿当县民的面好好与他道个歉!”
说着,便要上手去抓人。
若虞伸手便拦下了,这赵堇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人家都直接向他上手了,他怎么就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那些衙役看来也是被县令训过,她一个妇人护着,那些衙役也没有像别处的衙役一般对阻碍的人动手。
“这位夫人,你莫要为难本官,现下有人证,即便其只是孩童,按理来讲,本官也得先将人收押,待一切都调查清楚了之后,再做打算!”
说罢,便要亲自去抓赵堇城,若虞瞧着,当下便急了,但是,她又没啥其他的什么法子,转身看了赵堇城一眼,若虞急得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晓应当说些什么了,然后便直接拍了一下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赵堇城:“你倒是说句话呀!”
因着他们为此处的目的都是比较隐蔽的那种,若虞也不太敢将此番来此的目的给说出来,毕竟……赵堇城之后还有别的打算,她若是将这事儿说出来了,即便是证明了赵堇城的清白,那赵堇城日后城要做的事情也必定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些方面,所以,若虞也不好说些什么。
赵堇城瞧着自家娘子是当真急红了眼,当下便伸手揽了揽若虞的腰,随之便又看了那县令一眼:“大人,不如这样吧,咱们借一步说话?”
那县令旁边的师爷一听,倒是急了,直接将他们县令给护在了身后,否道:“不行,你可有重大的嫌疑,若是我们大人与你单独谈了,用我们家大人作威胁怎么办?”
若虞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当下便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看了一眼那县令,随之便又道了一句:“民妇乃是其妻,我家夫君与大人商谈,此间,民妇愿暂做人质,若是大人少了一根汗毛,民妇均愿与命相邸如何?”
“娘子!”
赵堇城并没有想到若虞会来上这么一句,他压根儿就用不着她拿性命来做交换的,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赵堇城非得让他们偿命不可!
世从皆尊他似神,但是,他可不是那种不真心慈手软的那种,混到现在的他,手上可不怎么干净。
伸手拍了拍赵堇城,若虞笑问了一句:“你是否是与大人好生谈?”
赵堇城拧着眉头看着自家娘子,虽不满自家娘子的擅自决定,但是,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到赵堇城点头,若虞当下便微笑的道了一句:“如此不就对了吗?既然县令不会有危险,这般多百姓在呢,我有有什么危险?”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但是,用她的安危来压着,赵堇城听着还是不太舒服。
知晓赵堇城心头所想,若虞也不想与他多作什么解释,直接伸手推了赵堇城一把,然后笑道:“行了行了,你且快些与县令谈,我想先与那个孩子聊聊。”
自家娘子都这般了,赵堇城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当下便直接与县令去了里头那空无一人的公堂谈。
待赵堇城走后,若虞便上前拉着那个孩子,蹲下身子,温柔的问了一句:“小弟弟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