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赢官司的人，肯定是昂首挺胸脸上带笑，因为出了一口恶气，公平公正有望，凭啥不笑？
    只有打输了官司的人，才会像这个韩主编一样摆臭脸。
    输了官司的人笑不出来。
    哈哈哈哈！
    邓尚伟大笑几声，给闻樱打电话证实。
    闻樱一家三口正在吃晚饭，闻东荣有吃饭看报的习惯，早上看早报，晚上看晚报，今天的蓉城晚报上有一个版面报道这场官司，闻东荣还煞有其事弹了弹报纸点评：
    “这个韩琴输定了，舆论都唱衰她，她是站到了人民对立面，她不输谁输？”
    会说话可以多说点，闻樱觉得现在的老闻越来越上道了，邓尚伟电话一来，闻樱赶紧接起来。
    “喂，姨夫？”
    “你官司打赢了吧？”
    邓尚伟努力压住笑声，语调也特别轻，搞得像地下工作者秘密接头。
    这事儿也的确是秘密接头，闻樱含糊道：“还不能确定，要看最后的情况。”
    察觉到陈茹的视线飘来，闻樱维持了正常语气，“姨父你想问我妈房子装修进度啊？我不知道，我们正吃晚饭呢，我把电话给我妈？”
    邓尚伟立刻说好。
    他是太高兴了，都忘了现在是晚饭时间，闻樱父母很可能在身边。
    差点把闻樱卖了，邓尚伟很不好意思，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邓老板，按着闻樱给出的剧本继续往下演，问起了陈茹装修进度的事，话风转折一点都不生硬。
    闻樱飞快扒完碗里的饭说自己吃好了，拿着碗去厨房洗，陈茹挂了邓尚伟电话，仍有一种不妥不适的感觉。
    闻樱身上有古怪！
    不把这事儿搞清楚，陈茹就是不放心。
    说不管闻樱是气话，哪能真的不管？
    “你真觉得她最近没啥问题？”
    陈茹问闻东荣，闻东荣暗暗叫苦。
    ——说不定真的有古怪，毕竟把他的私房钱涨到了一千块，又一直没叫他帮啥忙，悬在头顶的剑没落下之前，他哪敢放心花钱！
    私房钱是领了，半个月了都不敢动。
    怕被发现，甚至不能藏在家里，而是塞在了车子座位下，陈茹不开车，那地方暂时来看是安全的。
    没有私房钱的日子不好过，有了私房钱还要担惊受怕，闻东荣觉得自己太惨了。
    “你觉得她哪里有问题，上学期期末考试进步明显，咱们上回跟在后面，她是和姓秦的女同学约着去学习小组，暑假还剩下半个月就完了，她可是每天都在家里睡觉的。”
    偷偷跑去湘省的事不可能发生了，除非闻樱一天能跑来回。
    理论上说的确是可以，早上的航班飞过去，下午飞回来，他和陈茹不在家的时候，闻樱可以偷偷做这种事……
    但实际上很难操作。
    飞行时间不长，去机场要花时间，候机要花时间，得是多重要的事情需要闻樱亲自去外省处理，才会安排这种行程？
    这还不算飞机航班延误的几率呢！
    反正闻东荣知道航班是经常延误的，冬天有雾夏天暴雨，能准时准点到达的航班凤毛麟角。
    闻东荣和陈茹一点点分析，陈茹有点被他说服了。
    “偷跑应该是没有，但肯定有别的事。”
    是什么事？
    学生费尽心思瞒着家长的，能是什么事，那丫头该不会是早恋了吧！
    陈茹心里咯噔一下。
    闻东荣这死男人不靠谱，还有疑似被闻樱用糖衣炮弹收买的前科，实在不可信，陈茹决定甩开闻东荣自己偷偷查证。
    邓尚伟说的对，《少年偶像》这书的话题炒了这么久，因为闻樱够低调，陈茹和闻东荣暂时还没怀疑闻樱和《少年偶像》有什么关系，现在记者们都误会谢骞是“逆流的鱼”，照片没登报，报道行文却已全用“他”字称呼“逆流的鱼”，夫妻俩怀疑到闻樱身上的可能性更小了！
    然有得必有失。
    陈茹就是觉得闻樱有秘密。
    不知道《少年偶像》是闻樱写的书，陈茹大胆往“早恋”上猜，如果陈茹的猜测得到证实，同样有一场特大飓风在等闻樱！
    ……
    宋家。
    宋佛乡和万编辑开了瓶酒，宋佛乡从外面饭店叫了几样小菜，两人一起喝酒聊天。
    这俩人凑在一起将蓉城晚报看了又看，又在市台看了晚间新闻，发现不管是报纸上还是电视上，都没有谢骞出境的照片。
    “老宋，这可不怪我，是姓郑的那个律师太厉害了，那话术一套一套的，当场就威胁记者们把小邹儿子的照片删掉，采访结束后，两三个人和我抱怨呢！你说说，小邹她也不是蓉城人，一找就找了这么个厉害的律师，我在单位敢和她对着干吗，看见她我都要绕道走。”
    邹蔚君请律师帮“逆流的鱼”打官司，花的是公款。
    郑律师报价不低，却没有相匹配的名气，万编辑暗戳戳想过给邹蔚君上点眼药。
    结果刚有这么苗头就被领导喷了一顿。
    领导说万编辑只看到郑致和收费贵，看问题不全面。
    这世上很多钱都能省，哪怕是买棺材都可以讲讲价，顶多买到的棺材板材薄些，死者照样可以下葬！
    可又有很多钱是不能省的。
    比如活人看病。
    比如请律师打官司！
    因为活人看病图省钱，人可能就救不回来。
    打官司是同样的道理，省律师费就容易输掉官司，同样是花了钱，为啥不一次性给到位？把钱花在律师身上，总比输了官司让被告占便宜强嘛！
    万编辑被喷了，才偷偷去查郑致和的背景。
    发现这个郑律师虽然执业时间不长，在本地律界名气还不够大，却是西南法学界大佬的学生，别人搞不定的案子，郑律师有本事搞定，毕竟法学大佬也要面子哈——所以邹蔚君请了郑致和当代理律师后，这案子不管是立案还是开庭，都像坐火箭一样神速！
    宋佛乡瞪眼，“你和小邹对着干做什么，你是不是傻，她现在手握着一个火爆的科普图书系列，现在又推出了畅销小说，你支持她工作不就是提升自己事业么？”
    嗐，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话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直白？
    万编辑觉得自己也是要面子的，毕竟是出版界老人了，又在单位熬秃了头发，为单位贡献了青春，豁出脸皮去抱业内新人的大腿，他需要时间做心理建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