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1章：私奔的代价
    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孩，哪里劝得住？
    女孩偷了家里的金银珠宝，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和穷书生私奔了。
    贞娘原以为，穷书生有了钱后，就再也不用把时间浪费在赚钱上了，可以全心全意勤勤恳恳发奋读书了。
    可谁知，他却进了青楼。
    他为花魁赎身，一掷千金。
    贞娘暗地里不知道抹了多少眼泪。
    说好的妇唱夫随呢？
    她想大闹一场，可有一个妇人劝她，说男人的甜言蜜语，听过就好，不能当真。妇唱夫随那样的鬼话，哪个男人不是倒背如流呢？可这世上，又有几个男人不纳妾呢？不纳妾都是因为没钱。
    左邻右舍，新认识的朋友，全都过来劝她，说做女人就是要忍。
    怎么说也是原配，大吵大闹那是小妾做派，原配就该有原配的气度，别让小妾们看了笑话。
    贞娘从小是被父兄们保护着长大的，突然遇到这样的事，她只觉得天都塌了。
    穷书生，不，他现在不穷了，我们应该称他为秦郎。
    秦郎洞房花烛那一晚，贞娘在自己房间里哭晕了过去，第二天还要强颜欢笑喝小妾的茶。
    然而，这才刚刚开始。
    自那以后，小妾一个一个往家里抬。
    不但一生一世一双人没能实现，就连好好读书求取功名也成了一句空话。
    秦郎每天的烦恼是晚上应该跟张小妾睡还是跟王小妾睡。
    那些远大的志向和抱负，全都只是随口说说。
    贞娘每天忍气吞声，人生看不到任何希望。
    做人最怕的是没有希望。
    贞娘以为，这已经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了。
    然而很快她便发现自己错了。
    人生，没有最绝望，只有更绝望。
    跟她之后的人生遭遇相比，纳几个小妾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不管是买小妾还是养小妾，那都是极大的开支。
    很快，贞娘从娘家偷出来的那些金银珠宝便花了个精光。
    钱没了，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由奢入俭难，穷书生再也过不了穷日子了。
    于是他便开始卖女人。
    第一个卖的便是贞娘。
    穷书生那么多女人，贞娘怎么说也是他的原配，为什么会沦落到第一个被卖的下场呢？
    这一点，贞娘直到死的那一刻也没能想明白。
    但是看这个故事的人却是一眼便看穿了。
    因为贞娘被父兄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不懂察言观色，不懂溜须拍马，不懂人情世故，不懂甜言蜜语，只怀有一颗全心全意爱丈夫的心，在后院是混不好的。
    所有女人中，秦郎最讨厌的便是贞娘了：
    每天绷着张脸，连笑都不会笑，一见面就叫他省着点花，居然还催他读书，甚至还叫他少吃点壮．阳．药，管东管西烦死了。
    所以当家中捉襟见肘时，他第一个要卖的女人，便是贞娘。
    自从贞娘嫁给他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丑，说出来的话也没一句顺耳的，特别讨人嫌，不卖她卖谁？
    一个不洁的女人，除非特别漂亮，否则卖给有钱人家做妾都没资格。
    而且卖给人家做妾价格还要不高。
    所以秦郎想也没想便打算将她卖去青楼。
    就在秦郎准备将她卖去青楼的前一天，贞娘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喜极而泣。
    秦郎小妾虽多，也曾有小妾怀过孩子，可最后都没能顺利生下来，所以她腹中这个孩子，便是她的救命符。
    当她把这个大好消息告诉秦郎时，秦郎看也不看她，冷笑道：
    “这世上，只你一个女人会生吗？我还年轻，多的女人给我生儿子，从你肚子里出来能有什么好货色？”
    他毫不留情地将她卖去了青楼，甚至连堕．胎．药都没给她买。
    看故事的人一眼便能看穿，秦郎是舍不得花钱买药。
    事实上，秦郎凭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还跟鸨母讨价还价了。
    他强词夺理地说，他卖的是两个人，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得再加些银子才行。
    一开始，鸨母都气笑了，说她还得掏钱买药呢，亏大了，价格得往下降一降才对。
    可秦郎却说，很多男人喜欢玩孕妇，这是一大卖点。
    哪怕看尽了人世沧桑的鸨母，听了这话都忍不住汗毛倒竖，被秦郎的薄情寡义给惊到了。
    男人竟能凉薄至此！
    卖怀有身孕的原配也就算了，就为了多那么点钱，竟让原配带着身孕接生意？
    这还是人吗？
    鸨母没再说话，给了秦郎他想要的价钱，带着贞娘去了青楼。
    贞娘太可怜了，就连唯利是图的鸨母都动了恻隐之心。
    她花钱买来堕．胎．药，命丫鬟熬好后，亲自端着药送到了贞娘面前。
    没想到贞娘死活不肯喝。
    她居然还对秦郎抱有幻想。
    在她看来，秦郎没让给她买药堕了孩子，说明他还是有夫妻之情的。
    她甚至还自我忏悔了起来，觉得秦郎之所以会卖她，是因为她做得不够好。
    等秦郎气消了，一定会接她回去的。
    她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老鸨见她冥顽不灵，差点没气死。
    真是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
    她收起难得生起的同情心，一切按规矩办事。
    没想到老鸨居然会让她带着身孕接客，贞娘彻底惊呆了。
    她以为，老鸨至少会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让她接客。
    她更没想到，世上居然有男人会想试一试怀了身孕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听说她原是良家女，怀了孕之后才被丈夫卖进青楼的，她虽然已经变丑了，但配上一个凄凉的故事，竟有不少男人莫名而来。
    有人笑她傻，想尝一尝傻女人是什么滋味。
    有人想尝一尝曾经的良家女是什么滋味。
    更有人想尝一尝孕妇是什么滋味。
    总之，世上什么人都有，完全超出了贞娘的想象。
    她每天等啊盼啊，希望秦郎能顾念她的好，把她从泥沼中拯救出去。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冬日午后，她终于等来了秦郎。
    秦郎的确是来给人赎身的，可惜，赎的不是她。
    她发了疯似地冲过去，拦住秦郎，跪在他面前求他带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