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上七点,大多数上班族才刚刚起床,路上的车还不算特别多。
时繁星推开出租车的门,站在了蔷薇花园的小区大门口。
司机师傅看她是一个女人,好心提醒道:“姑娘,这里马上就要拆迁了,没什么人在,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还是早点离开吧。”
时繁星点了点头:“谢谢,我看一下就走。”
“一定要小心啊,手机拿在手里,遇到危险赶紧报警。”
“好的,非常谢谢。”
司机师傅还有些不放心,开着车离开的时候都是慢吞吞的。
……四年了。
蔷薇花园本身就是个老旧小区,也终于到了要拆迁的时候。
还好,这里的人虽然已经搬走的差不多了,但路还跟原来一样,周围的环境也跟四年前一模一样。
她遵循记忆走到了那栋楼下,仰头往上看——
原本他们住的那个房间,跟其他的空置房间并没有什么不同。
【到了吗?】短信又进来了。
【在楼下。】她回复。
司机师傅提醒的对,她现在还摸不清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先生,倘若是邢老那边的圈套怎么办?
她还是得防备一下。
本以为这个“先生”会继续来短信催促她上楼,可没想到他的下一条短信却是:【好,那我下来找你。】
刚看完短信,就听到楼道里传来隐隐约约的狗叫声。
下一秒,一只纯白蓬松的白团子从楼道里冲了出来,看到她之后愣了一下。
然后飞快的开始摇尾巴,直接向她跑过来撒娇。
这样子……
就像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主人一样。
只是这只萨摩耶已经很大了,跟当时那只可以抱在怀里的小奶狗完全不一样。
“他已经四岁了,不过还好,它还记得你。”
是他的声音……
时繁星几乎不敢抬起头来,她就保持着低头看狗狗的姿势,一直到一双黑色的手工皮鞋出现在视野里。
“繁星,好久不见。”
她缓缓抬起头来,黑色收工皮鞋往上,是黑色的西裤,再往上,是黑色的西装外套,里面套着黑色的衬衫。
一身黑。
连他的笑容都跟从前一样温柔:“对不起,我回来的晚了。”
时繁星突然眼眶有些发热:“你……”
“我知道你很生气,我消失了这么久,你应该生气的。”他叹了口气,轻声笑道:“我曾经反复要求你不要离开我身边,可是最后却是我食言了,你生气也是理所应当。”
她突然有些恍惚。
“你是先生还是……封云霆?”
他含笑看她:“封云霆知道蔷薇花园吗?”
“他……他能梦到有些先生的记忆,我无法确定。”
他点了点头,轻声道:“那这只萨摩耶呢?”
“过了四年,小狗早已经长大,我怎么确定它就是原来的那只?”
“可是它认得你。”他解释道:“它记得你的味道,所以在确定是你之后,就欢快的冲过来跟你撒娇了,不是吗?”
时繁星咬住唇。
“封家有养狗的痕迹吗?”
没有。
老宅根本不养狗。
原本他们的婚房,那栋别墅里她也去过,也没有养过狗。
太阳已经慢慢升了起来,金黄色的朝阳照在他身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边光晕。
跟记忆中的先生一样,每次他的出现,都会带给她温暖和希望。
时繁星突然鼻子有点酸。
“先生……真的是你吗?”
他不答,笑着张开双臂:“想哭吗?”
“有点。”
“想哭就哭吧,我抱着你哭。”
时繁星站着没动,泪水却已经决堤。
他宠溺地笑了笑,主动走了过来轻轻拥住她:“我的繁星,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哭。”
他的怀里,有淡淡的烟味。
还有柑橘味古龙水的味道。
“……你又抽烟了吗?”
“嗯,太想你了,没忍住。”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时繁星突然觉得委屈极了:“邢老告诉我你死了,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身边还有孩子们,还有我妈需要我照顾,你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越说越委屈,她恨恨锤了他一下:“小周告诉我你没死,只是不想要我了……”
“没有的事。”
“那你为什么……”
“繁星,这四年我也不好过,我有苦衷的,以后我慢慢解释给你听,好吗?”
时繁星摇头:“我还是不太确定你是谁,你能再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他挑眉:“你还在怀疑我吗?”
“你跟他长得一样,连穿着都一模一样,除了没有带那条淡紫色的领带之外,我根本没办法区分。”
他也不生气,就这么含笑看着她:“行啊,那你问。”
“我……”
突然要发问,她却词穷了。
他温柔道:“不着急,慢慢想,我就在这里。”
时繁星吸了吸鼻子,问道:“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不管我叫什么,你都可以继续称呼我为先生。”
“不是,”时繁星摇头:“我是问你,你的机票,护照,还有其他证件上的名字是什么?”
她抬头,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但凡他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无措,她都可以立刻揭穿他!
可是他没有,一如既往的沉稳强大:“封云庭。读音一样,但字不一样,我是庭院的庭。”
“……”
“……还有一个名字呢,我给你取的。我们在海棠花树下那一晚……”
“这个我当然记得——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他娓娓道来,声音磁性又好听:“云回,你给我取的名字,我当然记得。”
滚烫的泪珠从眼角划过。
“还有吗?”
她摇头,已经不需要再问下去了。
他微微勾唇:“别哭,繁星,别哭。”
“先生……”
“嗯,我在。”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你跟封云霆……是共用一个身体吗?”她舔了舔唇,有些焦急,又有些无措:“我昨晚仔细回忆过,你并没有同时跟封云霆出现在同一个场景过,而你们之间又有太多的相似,这段时间又接二连三的出现好多的旁证,邢老身边根本没有另外一个人,他的生意也都交给了封云霆打理,我害怕……”
“害怕我就是封云霆?”
“或者是,是封云霆的……其他精神?”
他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又摊开了自己的手掌让她看:“你说呢?”
脖子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两个手掌也是一样——完好无损。
他真的不是封云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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